陆北辰颔首浅笑,“我没有空手,正在跟姨妈谈礼金的事。”
“啊……”罗池噎住了。
顾初也被这话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岑芸,礼金?这么说她不反对这门亲事了?岑芸虽说粗线条,但也是老油条,看人脸色还是会的,见顾初这般神情,她干脆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是,我和北辰正在谈礼金的事,我把你养得这么出息容易吗?我就不兴跟他要点礼钱?再说了,你们两个是登记了不假,但该走的婚礼程序总得走吧,咱老祖宗讲究的是三书六礼,这点老文化可不能丢!”
“姨妈……”顾初心里翻江倒海的,有激动,还有一点不确定。
顾思也瞧见岑芸太过明显的变化,倍感惊诧,走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问,“您同意?”
“这叫什么话?你姐结婚是喜事,我心肠有那么歹毒吗?不同意她结婚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岑芸大嗓门扬起来,又像是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可是……”顾思满肚子疑问。
“什么可是但是的?”岑芸嚷嚷着,“你表姐结婚了,你姐也结婚了,等你再一结婚我就万事大吉了!”
顾思一脸无奈,抬眼一瞧罗池正瞅着她笑,心口一荡,赶忙撇眼。
“小初,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啊,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以家庭为重,工作其次,明白吗?当然,我也没要求你去做黄脸婆,就是告诉你要权衡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北辰平时工作那么忙,你也不能老是顾着自己。”岑芸说到这顿了顿,许是生怕这么说会助长陆北辰的气焰,又补了句,“北辰你也是,老婆是自己的,要懂得比任何人都疼她的道理。”
“您放心吧姨妈。”陆北辰承诺,“我会对她好,很好。”
他不大会说海誓山盟,所以这句承诺听起来跟小学生保证上课不迟到早退似的,顾初很想笑,但同时又感到窝心,她庆幸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种男人,他不花心,不需要在各种女人身上寻找存在感,他能守得住自己,他有他自己的感情原则……
也许他的嘴巴永远不会抹上蜜,甚至有时候他说话很不好听,苛刻、大男子主义,有时候会固执得让人无法忍受,都恨不得暴揍他一顿。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她牵挂了五年之久,当再次牵手时她就知道,这辈子就是他了。
只是,姨妈这个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罗池一脸羡慕外加崇拜地看着陆北辰,这么难搞的事情都被他搞定了?简直就是神人啊。别说是他了,就连顾初也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她觉得陆北辰头上像是自戴光环。
晚餐的气氛很融洽,源于一桌子的美食,又源于岑芸的态度转变。陆北辰亲自下了厨,顾初帮着打下手,罗池生怕岑芸的良好态度不具备保鲜功能,特此做了解语花,想尽办法逗岑芸开心,顾初看在眼里感动,顾思看在眼里窝心。
可她仍旧好奇岑芸为什么会从反对变成了赞同,私下询问,岑芸还是刚刚明面上的那套话,让顾思觉得她就是真心实意赞同了这桩婚事。
实际上岑芸也真的只能赞同了,陆北辰的那席话盘旋在她脑子里,冷不丁想起都会吓出一脑门子的汗,幸亏陆北辰叮嘱她任何时候不要声张透露,她觉得,依照陆北辰的性格,顾初应该不会有机会知道。
就这样,席间美酒飘香,岑芸说得最多的就是祝福两位新人的话,顾思也没多提陆家和顾家父辈们的话,大家嘻嘻哈哈也就这么度过了。
罗池住了酒店,顾思留在岑芸家,陆北辰和顾初回了琼州的房子。
入夜的时候老房很静,静过上海的老洋房,以前顾初住在这里并不觉出什么,今晚重新回到这里,她意外地被这份安静所感动。
她想起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然后思维沿着最后一个好字无限延伸,她似乎看到了满是阳光的屋子,陆北辰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看书,她枕着他的腿而眠,时光在安静中油走,美得像是一幅画,再然后她又看到了忙碌的厨房,她和陆北辰在为晚餐做芒果海虾沙拉还是蔬菜布丁沙拉而争论,他们的孩子在客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这般美好的生活,她现在似乎唾手可得,但又不敢太多想象,人都说期待得越多失望越多,还是珍惜眼前的好。
她窝在陆北辰怀里,轻声问他,“你跟姨妈说了什么?她态度转变得很诡异。”
“可怜天下父母心。”陆北辰搂过她,轻笑,“姨妈那个人说话做事很糙,但实则是把你当成自家孩子看,我呢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姨妈也是个聪明人,咱俩结婚证都领了她还能说什么?再反对下去岂不会遭你怨恨?所以干脆态度一变转成赞同,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初从他怀里抬头,满脸质疑,“我个人认为姨妈从不是一个很听劝的人,她也听思思说到陆家和顾家的事了,再加上陆家最近满天飞的消息,依她的性格就算咱们领证了她也绝对不会算完,其实今晚我都准备好挨骂了。”
陆北辰低头看她,笑,“被家人祝福还不好?你还真希望打得不可开交?”
“我可没这么说,就是直觉告诉我你们有事瞒着我。”顾初盯着他的眼睛,“否则,你把我支出去干什么?”
“女人都这么疑神疑鬼吗?”陆北辰故意取笑。
“那你试试别的女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