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顾初都不知道,但醒了之后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子弹擦伤了她的手臂,然后,她吓得昏过去了。
想着,着实觉得丢人现眼的。
“还麻烦你跑来上海一趟。”顾初叹了口气,头靠在许桐的肩膀上,“换做是你的话,才不会像我这么窝囊呢。”
“女人示弱点好,很显然,相比强势他更喜欢你现在这样。”说到这儿,许桐不经意想起陆北辰在病房里的那番话,他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不知道……”顾初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没有失忆,刘继强的话她都记得,而且更记得在临失去意识前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不知道?”许桐偏头瞅她。
顾初马上反应过来,忙说没什么,又问,“这次盛总也陪着你一块来的,他对你很好啊。”
许桐耸耸肩膀,只是笑没说话。
“他在追求你吗?”
“哪有。”许桐赶忙澄清。
顾初坐直,歪头瞅她。
“他那个人吧,比较热情。”
顾初“哦”了一声。
“只是……”许桐难得支支吾吾。
顾初又看她。
“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觉得奇怪罢了。”许桐笑了笑。
“他的传闻?”
许桐想了想,“也算是吧,不过具体怎样我没有太关注。”
顾初看出她不大想说了,没再勉强问下去,一抬眼,打远处走过来一人,手里拎着个网兜。许桐也看见了,抿唇笑了笑,“八成啊是在病房外面徘徊好久了,看见我妈就不敢进来。”
“他还是挺打怵姨妈。”顾初蜷起了腿,轻叹一口气。
“当年乔家做的也是过分,不怪我妈看见他就发疯。”
许桐这边说着,那边男人就走上前了,许桐笑道,“乔老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感谢挂念。”乔云霄回答得十分礼节。
许桐笑笑没跟他再多说什么,起身轻拍了下顾初的肩膀,“别聊太久了。”
顾初点头。
等许桐离开后,乔云霄坐在了她身边,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从网兜里掏出块巧克力递给她。顾初接过一看,是她打小就喜欢吃的牌子,再瞧身边的网兜里各种各样的零食都有。轻笑,“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呢?”
小时候她住院的时候,乔云霄总会拿些零食过来逗她开心。
“如果长大了成熟了,能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吗?”乔云霄指了指她裹着纱布的胳膊。
顾初没回答,瞅了瞅胳膊,然后低着头扯巧克力的包装。乔云霄重重叹气,拿过来替她打开,又递给了她。她闷头吃,他始终在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嘴巴里甜甜的,味道不曾改变过。
乔云霄别过眼,沉默了会儿又看向她,“他真值得你这么做?”
巧克力在唇齿化开,腻在嗓子里就醉人的甜,顾初吃巧克力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下,看着乔云霄半晌,然后说,“我不是他助理嘛……”
“助理的职责还包括为上司舍命吗?”乔云霄面露严肃。
“哪有舍命?”顾初指了指胳膊,“只是擦伤。”
“顾初,你不要偷换概念。”
顾初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也看见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一旦出了事呢?”
“……那就是命吧。”
乔云霄眉头一皱,“对于陆北辰你讲命?你的意思是,认命了?”
顾初低头不说话。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乔云霄不忍训斥她,“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突然离得我很远。”
想法?
她能怎么说?
见她沉默,乔云霄起身,叉着腰在原地来回来地走了几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决定了,既然你已经来上海了,那么就为我工作吧。”
顾初一愣,抬头看他,“我签了合同……”
“别跟我提什么狗屁合同,你心里是明镜的顾初,你签了合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他那张脸?那张像极了陆北深的脸?”乔云霄有点急了,“别执迷不悟了,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她知道危险,现在的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轻声说。
乔云霄彻底被她打败,有点丧气,半晌后才道,“好,我们就先撇开他的身份不提,单说这份工作的危险系数,你才刚工作就负了伤,以后呢?你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做点办公室的工作不行吗?非得要跟死人打交道?”
“这跟我的专业很近。”
“你的专业?你是学医的,没学过法学,也没接受过法医课程培训,什么叫跟你的专业很近?”乔云霄怒了,“你要是真想从医,我这边完全可以帮忙,有活人不医医死人?”
顾初刚要说话,远远就听见了一道严苛的嗓音。
“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值得去尊重。”
抬眼看去,是陆北辰。
树荫落在了他的脸,半明半暗间,他的眼神极为不悦。
乔云霄转头见是他,拳头就攥紧了,顾初见状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说,“云霄,你该放手让我决定一些事情了。”
她的态度干脆,眼神恳切,乔云霄转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良久才将拳头松开。
陆北辰走上前,离她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嗓音低沉,“该回去了。”
顾初看向乔云霄,再次扯了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