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离近,乔云霄却是第一次觉得她的心远了。那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在她身后,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话,总会深深勾起他的警觉。他近乎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地对顾初说,“他是陆北深,你危险,他是陆北辰,你更危险。跟我走,顾初。”
顾初何尝不知道自己危险?
打从这个跟北深长得一样的陆北辰的男人出现,她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曾经一次次的,她试着逃离他的视线,逃离他的生活,就正如五年前的那一场分手,她能够冷静到了残忍,陆北深能够发疯到了歇斯底里。她以为,不过就是两年的恋爱而已,不过就是一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这种感情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其实都不会是那么深邃。
可是她错了。
自从分手后,她装着心脏的地方就空了。
好像,就一直停留在五年前说分手的地方。当时她走了,心却留在了那里,像是个孤独而又执拗的守护者,静待着世间人事变化万物苍凉。
乔云霄很好。
在他吊儿郎当一天恨不得能换仨女朋友的情况下,顾初都会觉得他很好。因为相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并非是花心的人,只是,她们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句话,是乔云霄曾经跟她说的,他说,顾初,其实我不是滥情,我只是想要在不同人身上找到同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乔云霄曾经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说,那是他最付出真心的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他会时常看着她说,顾初,其实你像极了她。再后来,当乔云霄横插了她与北深分手全过程,他跟她说,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羽翼未丰时的承诺,更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乔云霄的誓言恰恰如此,他没能保护得了她,因为一旦失去了乔父的支援,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好。直到,他如愿地坐上了乔家的第一把交椅,他处处为她绽放了安全屏障,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
一个心空了的人,已然是无所谓了。
可是,陆北辰出现了。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当与他再次在三米的距离重逢,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那么强烈,她才恍然明白,这么多年每每午夜梦回后的痛和凄凉,只是源于那份早就深入骨髓了的爱恋和思念。她的心回来了,却不是跟着北深回来的。
他的哥哥,陆北辰亲自将心还给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颗心早晚会因为那一模一样的长相而*。所以,在面对着乔云霄的警告后,她只是轻轻摇头,说,“让我自己处理,行吗?”
走不了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一切的罪与罚,一切的爱与恨,她都想直接面对,就算再多的痛也好,她也想岿然不动。
乔云霄盯着她半晌,攥了攥拳头,说,“好,那我就等到你方便为止。”他转身离去。
顾初知道,他生气了。
站在身边的男人也转了身回屋,脚步踉跄。顾初蓦地反应过来,将房门带上后赶忙上前搀扶,这么一看不要紧,陆北辰的嘴唇都白了,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下来,身上烫得要命。
她赶忙扶着他回*,安置躺下后,拿了湿毛巾来为他擦汗。
“怎么又烧得这么厉害?”她焦急了。
陆北辰没说话,始终闭着眼,那张脸惨白到近乎透着青。顾初看了一眼时间,又调配了退烧针,整个过程他都很配合,但就是沉默。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心只想着如何给他退烧。
就拿了酒精棉块,给他擦着身子。
陆北辰睁眼了,一直在看着她。良久后,他才开口,“你难道不想问什么吗?”
“想。”顾初如实回答,“但很显然,现在我们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陆北辰就横过来了手臂,箍住了她的脸,命她不得不看着他。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北深,嗯?”
顾初停了手里的动作,敛眸,“事实上,你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才抬眼,对上他不悦的眼眸,“我不相信两个人会太过相似,你总会以北深的状态示人,要么你就是北深,要么你就是刻意模仿。正如云霄说的,你是北深,我危险,你是北辰,我更危险。”
“你危险什么?”陆北辰冷笑。
“你的报复。”顾初勇敢地面对着他,“就像,刚刚你演绎了五年前我将北深逼走的桥段。所以,不管你是北深还是北辰,你都成功了。”
陆北辰松了手,笑了,因为脸色的苍白,这笑蔓延入眼时,他看上去有点冷。顾初觉得脸颊烫,是他的手温。她继续为他擦拭身体,轻声说,“所以,你是故意的。”
“你错了,比起你们当年对北深做的事,我刚刚不过九牛一毛。”
顾初的手指抖了一下,抿着唇不说话。
“还有一点你也说错了。”陆北辰又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就算是我刻意模仿,其目的也未必只是报复。”
她抬眼看他。
“难道,就不能是我追求你的另种方式?”
顾初收回手,盯着他良久后,淡淡地说,“你该吃药了。”话毕,起身为他拿药。
“我喜欢听你叫我北辰。”他突然说。
走到房门口的顾初顿步,却没回头。
她背对着他,这一次,又是三米的距离。
陆北辰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我相信终有一天,你口中的北深会换上我的名字。”
顾初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