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蓂如果真的答应杨巩所提出的这些要求那就预示着满清朝廷推行的新政即将在湖南全部废除,这不要说将会损失他的多少利益,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满清朝廷也是不会应允的。
满清朝廷在全国推行新政其实很多都是效仿西方国家国策。如果真的按照这些政令的本意执行肯定是对百姓有利的,但很多时候好的政令让满清这帮官吏们办着办着就变味了,甚至有的已经与原来的目的南辕北辙。
就以修建铁路为例,前面以及提到自办铁路是为了防止列强控制国家的交通而由中枢批示让地方士绅自行修建的一项政令。但这项政令却成了官员和士绅们敛财的一种手段。
官吏们通过士绅征收了修建铁路的捐税,但却将这些钱财全部放进了自己私人的腰包,至于修建铁路,早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所以说杨巩提出的停办铁路其实对长沙乃至湖南的百信是一种解脱。
当然。杨巩所提出的要求更多的是在为他们自己考虑,更准确的说是为士绅这个团体考虑。
岑春蓂虽然急于平息这场民乱,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为此牺牲一切,这些要求更多的是针对满清朝廷之前所实施的新政,一旦答应这些将不是丢不丢乌纱的问题,而是会将他的主子满清朝廷彻底得罪死,这对一个奴才来说是致命的。
一旦岑春蓂在湖南废除朝廷推行的所有新政,这已不仅仅是岑春蓂与长沙士绅对抗中的失败,而是满清朝廷在与长沙士绅对抗的失败,这个口子一旦开放。其他地方的士绅肯定会有样学样,到那时满清所推行的新政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你们这是在敲诈,本官是不会答应的!”岑春蓂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要求会这么的苛刻,当即气急败坏的拒绝道。
“抚台大人,我们的要求就这些,你最好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在家里静候抚台大人的佳音。”王先谦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对其余三个人说道:“我们走!”
于是乎,本来应该是商讨如何解决民变的会议最终在争吵中无果而散!
“令儿,这件事你怎么看?”在两方正主相继离开席家祠堂之后。席家家主对一直侍立在身后的儿子问道。
“爹,儿子以为抚台大人太过于强势了,现在民乱已经到了很难挽回的地步,如果不尽快平息恐怕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到那个时候抚台大人肯定会受到朝廷的斥责,甚至可能连他的官位都保不住。与其到那个时候丢了官位,以儿子看,不如现在就与王先谦等人达成和解,王先谦等人提出的要求虽然苛刻,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任他漫天要价,抚台大人也可以就地还钱,何必像现在这样弄得两败俱伤。”席令回答道。
“令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刚才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表象罢了。”席家家主摇头说道。
“爹,你这话什么意思?”席令不解的问道。
“你当王先谦他们是漫天要价,其实他们不是在要价,而是直接拒绝和谈,我相信纵然抚台大人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也不会出面平粜。复市的,甚至依然会变本加厉。”席家家主说道。
“啊……”席令有点吃惊的问道:“爹,你怎么会这样说?”
“这些年来你只看到抚台大人与王先谦等人的争斗,其实不然,这是朝廷在与士绅集团的争斗,朝廷没有让布政使庄赓良继任巡抚,而是将巡抚职位交给了这个只会捞银子的岑大人,并不仅仅是他是岑春煊的弟弟,更多的是他一直站在朝廷的一方。”席家家主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儿子坐下后接着说道:“王先谦等人要的就是借助这次的粮食危机将抚台大人搞下去,然后将庄赓良推上来,所以他们不会与抚台大人和解的。其实抚台大人也明白了这一点,他之所以还要与王先谦等人谈判,只不过是抱有侥幸心理罢了,不过在听到王先谦他们提出的要求后抚台大人立即就明白了这件事已经没有调解的可能,所以也就没有再留他们。依我看,王先谦等人肯定有了新的计划,抚台大人的乌纱注定要保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以爹的意思这次王先谦他们是赢定了。”席令恍然大悟道。
“赢?”席家家主听了儿子话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场民乱没有赢家,强要说有个赢家,那只能是徐家!”
“爹,你说徐家是这次的赢家儿子认同,毕竟他们一旦兑换之前的诺言将会赢得长沙乃至周边百姓的民心,甚至可以说是万家生佛,但你怎么说王先谦他们也是输家,他们不是能够成功将抚台大人逼走吗?”席令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抚台大人的精明之处,抚台大人明白他只要坚定自己的立场纵然这次丢了官位,朝廷也会记住他的好的,到时候起复定然是必然之事。至于王先谦等人,他们就算将抚台大人逼走,朝廷也不会任命庄赓良为湖南巡抚的,甚至朝廷会恼怒庄赓良与王先谦联合逼迫抚台大人而革了他的职。”席家家主有点玩味的说道。
事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