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七年年底的香港岛,正是一年当中最为平静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她那温柔的一面也就出现在世人的面前,随着一阵罕有的冬雨洒过,天空中的朝阳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位于香港岛最高处的韦德公司里的会议室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正端坐着,每人身后又都有两三个或多或少的年轻人,身穿着黑衣大褂立在这些人后面,不发一声。
这些老者们有的白发苍苍,有的却面红齿白的如同青壮年,只是无论年长与否,却都眼巴巴的望着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直到大门霍然打开,这群容貌打扮不一,神情各异的坐客们,才站起了身子,面带恭敬之色:“爵爷!”
红木打制的会议室门外,一个面容清瘦略显疲惫之色的老人,带着三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面上堆出了亲切的笑,手中的文明棍提起放到了左手腕上,两只手抱在了一起作揖道:“劳几位久等了,在下…”
话没说完,老者就瞅见了空着的主位旁边,还有一张空空如也的太师椅,顿时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光滑的眉头上也出现了个川字,当即挂着僵硬的笑,做着不知冲向谁的揖,施施然走到了空着的两张太师椅面前,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芒,一屁股坐在了主位旁边的太师椅上。
“爵爷…”
坐在老者旁边的白发老人开了口,就发现对方摆了摆手,顿时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心中却泛起了黄连的味道,不禁暗暗的骂了起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该怎么办?连主客都来了,请客的却还没见到人的影子…”
“这个兴业公司,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连我父亲都敢怠慢?港督阁下也没这么大的普!”
他脑海中的想法还没消散,立在老人身后的年轻人却再也忍不住,张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却不想老人的右手重重一拍,侧头看向了开口的年轻人:“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咚咚咚咚…”
随着老人的呵斥声,敞开的会议室门外。一个年轻人抹着头上的汗水,踩着咚咚作响的大皮鞋,满脸堆着笑的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冲着屋里的诸位老者,不住的陪着不是:“抱歉抱歉。临时有事,劳烦各位前辈久等了!”
“切,说的和真的一样,有什么事比这个会议重要?!”
抹着汗水的年轻人话音未落,立在老人后面的年轻人就开了口,张云波将擦了汗的手帕揣进兜里,瞅了眼端坐在年轻人面前的老者,抱拳道:“韦爵爷,这位是…”
“孽畜,还不见过张经理?!”
韦宝珊再次看了眼自家的幺儿。却是满眼的警告之色,韦王宏瞅见,俊秀的面庞才转了过去,冲着张云波点了点头:“张经理,不好意思了,我年轻,您大人有大量…”
迎着对方满眼的不屑,张云波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开了口:“不敢不敢,韦公子说的对。是在下鲁莽了,韦爵爷,诸位,在下是接到总部发来的急电。这才迟到的,韦爵爷,您老请上座!”
韦宝珊打量着张云波的表情,发现不似作伪,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抬起了屁股。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上,瞅了眼屏声静气的屋内,这才开了口:“不知沈总长是怎么个意思?!”
剑眉微挑,张云波的面色有些不愉,只是想着自己所背负的任务,只得将满心的怒火给压了下去,这位韦爵爷,自然不是后世中杜撰的韦小宝爵爷,而是现任的香港启德营业有限公司的董事会主席——韦宝珊。
只要是在这块岛屿上讨生活的,自然都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他的名下不光有着不菲的家产,更是在港华人的头面人物之一,而对于这位白手起家大佬的生平事迹,更几乎是每家的孩童都知晓的事情。
其父韦光,因家境贫寒不得已而离开广州老家,来到这个香港成为有利银行的华人买办,作为长子的他幼年在家中学习汉学,十年后入读香港第一家官立学校中央书院进行学习,并且在学成后入读英格兰斯特学校,并且因学习成绩优秀,在一年后升读苏格兰大来学院。
求学的生涯给了他足够多的见识,特别是在以优异的学习成绩毕业后,他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给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因缘巧合下,韦宝珊深深的认识到了铁路这一交通方式,所带给国家的便利和利益,并划时代的提出了一条从九龙到广州再到帝都的铁路线,甚至为了研究这种可行性,他自费的组织了一帮人进行研究,只不过就如那句半步是天才一步是疯子的箴言,他的这种“极其不成熟”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流了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被打击了的韦宝珊并没有心灰意冷,凭借着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龄人的头脑,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的建树后,并积极的投入到了社会公职里面,由于他的特殊贡献,十五年前他就被港府委任为非官守太平绅士,实际上早在一八八零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当任为华东医院的总理,并在一八八七年升为执行主席。
而在一八九四年爆发的大规模鼠疫时,更是积极斡旋于港府对华人的隔离患病患者的做法,最终使得华人社区的鼠疫病情获得了控制,而为了答谢他在这次消灭鼠疫中的表现,港督亲自颁发抗疫纪念金章,同时获得了外籍人和华人居民一致的感谢状。
名利都有了的韦宝珊,同时也是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