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没多久,殡仪馆也来了人。我只让他们把冰棺留下,就打发走了。洪厉受的伤,在普通人看来是非常可怕。也非常的古怪。知道的人多了,南面会惹出些麻烦来。此时此刻,我希望全世界都安静,最好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将洪厉的尸体用毛巾擦干净后,我没有动他的衣服,原模原样穿上,然后才放入冷藏棺。通电后,棺材里的温度持续下降,短时间内,不存在腐烂的可能。
冯烈山暂时没有回话。也许是见我闷闷不乐,武锋主动提议去喝鳝鱼汤。张天行的蛊虽然被我解了,但以老张的宠溺性子。肯定不会让他立刻出院,更不会丢下儿子去卖早餐。武锋让我去喝汤,无非是想陪着一起走动走动,散散心而已。
我们一路无话,走到老张的店铺前,果然见门是关上的。武锋摇摇头,说:“看来,张天行还没出院。”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武锋也沉默了下来,于是,我们又往回走。
到了半途的时候,武锋忽然开口。问:“为什么洪厉的死,让你这么郁闷?是因为救不了他?”
我说:“最近的事情太多,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而且,洪厉的死,确实对我影响很大。因为,这可能让洪家对我产生极大的不满,到时候接踵而至的麻烦源源不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麻烦,所以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武锋说:“也许洪家不会那么不讲理。”
我摇摇头,说:“他们讲不讲理,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我沉默几分钟,直到看见家门,才说:“在乎怎么才能帮助自己想帮的人。”
这就是我郁闷的最主要原因。我想帮强子,却惹来一堆麻烦。我想帮周绍勇,却差点被鬼王拉纳打死。我想救洪厉。他却死在我回来前。这一件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情绪自然也变得很消极。
武锋在与我聊了一会后,明白过来。他说:“还是刚认识你的时候好。”
我转头看他,问:“为什么这样说?”
武锋说:“那晚,你气势汹汹,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周先生曾跟我说,你是如武林豪杰,绿林好汉一般的人物。我认为,他的评价很正确。但现在的你,似乎被这些事情的结果困住了,无法摆脱那些阴影。”
“是不是觉得,我像金盆洗手二十年的武林盟主,忽然遇到灭门惨案了?”
武锋很认真的点头,说:“确实像。我觉得,你应该让自己的思想转变过来。我们可以控制一件事的开头,但很难控制它的结果。未来是多变的,而正因为多变,才显得缤纷多彩。我也是因为如此,才会选择跟你出来见识这个复杂的世界。”
他的话,让我深受触动。在仔细看了武锋一段时间后,我说:“必须承认,你的心灵鸡汤,非常有营养。”
武锋说:“我只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按心中所想去做事,不问过程,不问结果。这样的人生,是畅快的。”
话说的越多,我的心就放的越开。和武锋聊天,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明明没太多文化,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总富含深意。这是一个老男人,在社会拼搏三十几年总结出来的东西。蛊术上,我能甩武锋二十几条街,但在社会阅历上,他要比我高出很多。能与这样一位人物交谈,实在是我的幸运。
再回家中的时候,心里的憋闷,已经消散大半,甚至有心情指点下方九对材料的分类和理解。
快到中午的时候,冯烈山终于给我回了电话,他报出一段数字,说:“这是洪家一位成员的电话,他主要负责海外经销,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我说:“不管能不能,都得谢谢你。”
冯烈山笑着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需要太客气,有时间的话,来拍卖行。虽然佛舍利那样的圣物没什么机会,但其它的好东西也有不少。”
我客套的说了几句一定一定,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按冯烈山说的,拨通了那位洪家成员的电话。
几声后,电话接通,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出:“您好,请问您是?”
我问:“你是洪家的人?”
电话里没有出声,估计是被我问愣了,过了几秒,那女声才继续传来:“不好意思,这是汉江经贸陈总的电话,我是他的秘书,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确定没有拨错,便说:“没打错,我要找洪家的人。如果你不知道,就让陈总来接电话。”
“不好意思,陈总正在开会,我可以将您的来电进行记录,在会议结束后汇报给陈总。”
“他要多久开完会?”
“不知道呢,也许要两三个小时。”
“那等他开完会,请一定让他给我回电。”冬肠叨技。
“好的……”
电话挂断后,武锋过来问:“怎么样,是洪家的人吗?”
我摇头,说:“不确定,冯烈山说,这人是洪家的成员。不过他既然姓陈,恐怕不是什么嫡系,有可能只是负责商业领域的外围人员。”
“看来,想联系上洪家,并不是那么容易。”武锋说。
“不管怎么样,先等等吧。”我说。
然而,这一等,就是整整六个小时。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依然是秘书接的,我直接问她有没有让陈总给我回电。秘书的声音好听,但话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