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香啊!”
小碗儿吸溜着,叶伯煊喂着他闺女面条:“嗯。”偶尔大手扒拉开女儿的小胖手,制止她用手扯动着面条。
小半碗儿面条见了底,小碗儿笑的跟个小太阳似的。
她坐在长板凳上,两条小短腿紧着晃悠,看着店里的人来人往,新鲜的够呛。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下饭馆。
他们在半小时前,还是大哭的状态,到了陌生的地方,忘记了烦恼,又是一张张乐呵呵的模样。
两个萌娃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目光,全新的环境,人多且热闹,犹如小小的探险。
小碗儿甚至吃着面条还不老实,她嘴里叽叽咕咕地嘟囔着:“萨瓦迪卡。”
还有半年时间才到三虚岁的娃娃们,想法很简单,只要高大英勇的爸爸在,他们就会很安全。
这对儿夫妻俩实在是怕饭店的大长筷子,自己的面条早就放坨了,没有多作交流,亲自喂着孩子们。
夏天拿着手绢给闹闹擦嘴:“儿子,看见那个戴白帽子的阿姨了吗?我们需要热水。”
分散儿子心底的小郁气,夏天指使着闹闹。
“阿姨?我们要喝奶奶,给点儿热水,谢谢。”
小碗儿立刻配合哥哥,两手抱拳:“谢谢,喝奶奶!”
叶伯煊的脸上有了点儿笑容,瞧瞧,他儿子闺女多聪明,媳妇只是说需要热水,他们立刻知道水是为了泡奶粉。
又四周观察了一下在店里吃面的顾客,基本有一大半的人,都在笑呵呵的看向他家的龙凤胎,还有热情的大娘夸赞一句:“真聪明呦!”
想想刚才离开大院时,车后座的娘仨都是呜呜呜的啜泣声,他那个心啊,甭提了。
他当时开着车,看着门口哨兵朝他敬礼时。真是满腔苦涩啊!
当时的情况下,叶伯煊自嘲,他这是继张毅后,再一个被赶出家门所谓的“大少爷”吗?
但截止到现在。叶伯煊被宋雅萍撵出来的那点儿憋闷感,随着孩子们的聪明劲彻底算是消散了,留在心底的只有担心,担心宋雅萍的身体。
不过还好,亭子在家。又有两名勤务员,总比这娘仨的处境强很多。
他叶伯煊的妻子和儿女,那都不是一般人,他更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搬出来一样能过好!
叶伯煊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几筷子下去,眼看就要见底儿了,侧头向右手边儿的媳妇打听:
“带出来多少钱?”
夏天那一双大凤眼已经有了红肿的迹象,之前给叶伯煊的状态是“神志不清”的,可此刻听到钱字了。夏天眼睛里有了亮光。
叶伯煊眼中的夏天,做贼一般,他媳妇先是小脑袋四处侦察了一番,放下筷子,两手紧了紧怀中的大皮包,然后一副想要凑近他的架势,特别小声的用嗓子眼发音儿道:
“能带的都带出来了。”
连汤带面,正划拉着碗底的叶伯煊,被呛住了。
“你慢着点儿!慢点儿!”夏天赶紧上手给拍拍后背。
叶伯煊咳嗽着往后躲,他一身军装。身处公共场所,得注意影响。
他也跟着小声,声音里还是带出了不可思议的语调:
“妈在楼下骂你,你在楼上装钱?”
夏天重新拿起筷子。用很无语的表情瞟了一眼叶伯煊:
“那得多大心啊!我这不刚从梨树村回来嘛,想算算总共能拿出来多少,在你下楼吃早饭那功夫整理的。”
夫妻俩一人抱起一个萌娃,叶伯煊多一样,黑皮包,没多逗留。迅速撤离面馆。
到了车上,叶伯煊回身,命令夏天:“打开,我瞧瞧。”
闹闹、小碗儿:“哇!”
这得叠多少张飞机吖!
钱这玩意儿、他们认识。过年的时候,大人们给他们好多好多张。
叶伯煊脸色涨红,他瞧着那一沓一沓,抿唇不语。
夏天不明情况,解释道:“衣柜上面的俩鞋盒子,还有书架上那个大文件夹里,嗯,还有床头柜里的零钱,忘记带走了。”
转过去身的叶大少,双手使劲摩挲了一把脸,拉手刹、踩油门:“买房子吧。先跟我去趟军区,我得请假!”
小碗儿抱着奶瓶,十分悠闲的翘着胖脚丫,躺在她爸爸的车后座上,闭着眼睛假寐着。
可闹闹却皱了皱小眉头,很虚弱地对夏天道:
“妈妈,拉臭臭!”
“吱呀”一声,叶伯煊紧急停车,他不怕旅途坎坷,他就怕他儿子拉尿在他车上。
叶伯煊比夏天神速多了,两只大长胳膊一搂,夹着孩子就跑。
横过来的闹闹,被他爹的速度给颠儿的来回颤悠。
夏天的手还虚张着,爷俩已经钻进道边儿的树趟子里了。
“爸爸?”
“完事儿了?”
一掏兜,除了一个记电话的小本和钱票,管啥玩意没有。
叶伯煊对敞着车门的夏天打手势,等看到夏天抱着胖闺女还不忘费劲拎皮包往下挪时,他又摆摆手示意回去吧。
“爸爸,疼。”
叶伯煊再撕一张白纸,两手使劲揉啊揉,弯腰伺候叶小少爷:
“别净事儿!”
“爸爸,不洗?”
这什么孩子啊?记性怎么这么好!
叶大手一手拽着裤子还在脚跟儿的儿子,另一只手很随意地揪下几片树叶子。
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行了,清香!”
闹闹无语,程序不对呀,不是这样的。
夏天无奈,她们四口人混成了这幅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