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伯煊瞎想了一通,脚踩油门可劲赶路。
童母带着浔漪的嫂子们登门了?
暴力?武力值抵不住?
什么东西掉地上?断电还是怎么地了?
电话里不能说,还非他不可的事,真没什么!
叶伯煊对于无法掌握的事,心情略显急躁。
……
当他敲开宁浔漪家房门时,看着屋里的景象皱了皱眉头。
怎一个乱字形容。
饭桌子上还放着早已经凉掉的饭菜。
一盘蒸腊肉、一盘黄光炒鸡蛋,大米饭看卖相就知道不怎么软和。
腊肉是他、张毅、还有瘦猴上次一起来时带过来的。
送之前他就想到了,就怕宁浔漪不会做饭,这玩意能解解燃眉之急,所以才开口管母亲要了几根儿。
奶粉敞着口,那也是他送来的,现在散落在窗台。
奶粉被太阳光暴晒?敞口不招灰儿吗?
一进门就能看到,张毅给宁浔漪送的大米,上次背进来放在哪,现在还在哪堆着。
叶伯煊差点儿控制不住叹气。
他有洁癖,他见不得乱。
他儿子闺女的游戏室现在都是规规矩矩的,俩宝贝都知道,屋里弄的乱七八糟,爸爸会吼两嗓子。
宁浔漪脸色涨红,有羞愧、有着急:“伯煊哥,怎么办啊?”叫完叶伯煊,不自觉的眼中含泪,哭了,小声啜泣。
“什么怎么办?到底怎么着了?什么事儿?”
叶伯煊话音儿刚落,童童带着难受的哭声响起,一岁多小孩子哑着嗓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让人心慌。
“爸爸?爸爸!”孩子脸色很差,叫着爸爸还咳嗽了两声,边咳边皱起了整张脸。
“伯煊哥,童童嗓子里有痰。他还不会吐,只会把咳嗽出来的痰再咽回去。”宁浔漪哽咽,在叶伯煊无语的表情中,强忍泪水。
叶伯煊抱起童童。声音不自觉严厉:“你哭有什么用?快着点儿赶紧拿上东西,咱们上医院!”
其实心里有点儿对宁浔漪不满,叫自己来的功夫,你一个当妈的,扛着孩子也能扛到医院了。
手上动作不停。叶伯煊哄着:“童童乖,不哭不哭喔。”实际上他也不懂,他家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他都没在身边照顾过。
“伯煊、伯煊哥,我送过医院了。医生说得吃药观察。叫你来是因为……”宁浔漪捂着脸扭过了头。
叶伯煊疑惑,抱着童童来回晃悠着,等着宁浔漪继续说。
“童童太可怜了。他那么难受还叫爸爸,我就想……”
宁浔漪忽然坐在沙发上崩溃大哭,童童听到妈妈的哭声,也跟着咳嗽着小声呜呜。
这次宁浔漪也不再避着叶伯煊:
“我就想让你穿上军装。让童童看一眼,就看一眼,哄哄他。他还那么小就没了爸爸,病了想他爸爸……”
叶伯煊抱着孩子,看着顷刻间双肩松懈,两手捂脸塌着腰坐在沙发上哭着的宁浔漪,这一刻心情沉重。
军嫂的坚强,总是要背上许多,这种代价,让听者难过。
叶伯煊尴尬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休息日在家,为了和夏天、孩子们保持一致,很少穿军装。
叶伯煊大手摸了摸童童的小脸,用唇碰了碰孩子的脑门试探体温、也是安抚的表示。轻声道:“童童,坚强点儿,啊?”
心里明白孩子根本听不懂,却只能用着大人的方式安慰。
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以防童童会站起来掉出来,叶伯煊沉声道:“你看着点儿。”
再转头时。打开大衣柜,准确无误的找到童浩然的军装。
酷暑天儿,叶伯煊里面半截袖,外面套上了军装,站在了童童的面前,听着孩子略带惊喜的叫道:“爸爸?”
心酸无比……
扫地,墩地,收拾桌子,擦窗台,检查电源,规整厨房里的大米白面。
叶伯煊的后背早已密布一层汗,湿透了自己的衣服,浸染了外面的那身军装。
“医生没说具体办法吗?”叶伯煊边干着手边儿的活,特意在童童面前多晃晃,边打听着。
“就给开了化痰冲剂。我刚才……压力太大了。喝了好几天了,还是不见好。”
“理解。”
叶伯煊刚开始进屋时,确实可以谈得上是烦躁。
日子过成了这样,再加上大热天的烦闷感。
但经过刚刚宁浔漪的那几句话,叶伯煊觉得自己该更有耐心,毕竟童童小,很可怜,这对母女无依无靠。
浔漪曾经是宁爷爷手中的掌中宝,难怪她什么都不会!
那样的家境,婚后仍旧被浩然惯着脾气,她现在能这样,已然坚强。
叶伯煊做着最后一样工作,拿着抹布擦着窗框上的灰尘,脑中仔细回忆着,夏天当时是怎么哄咳嗽的小碗儿。
“我闺女有一阵儿也是。我记得你嫂子常常抱着孩子,给她轻拍着后背,上下左右都给敲个遍,一天十多次的喂水喝,说是什么利于局部炎症消除。不行你试试。”
宁浔漪在童童的咳嗽声和叫爸爸的声音中,抬眼看向叶伯煊柔声道:
“我还是医生呢,有很多地方不如夏、嫂子。看来真该多学习。当时着急带孩子看病,童童在医院又哭又叫的,我和儿科同事也没多打听。”
叶伯煊点点头,看着蔫头耷脑的孩子困了,要睡午觉了,小声嘱咐:
“还有,孩子休息时,你倒出手了,一定要多收拾屋子,尤其是窗台窗框,多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