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兵主动开口问道:“不等狼虎之团了?”
叶伯煊很反感裴兵这句平常的问话。
他敏感了,觉得是嘲讽。恼羞成怒,更何况还得压抑着嫉妒和心理发酸。
“你丫欠揍是吧?”
裴兵摸着地下室里面的石头块,试图找出口:“叶团长,你太没风度了。”
“你管不着!”这句回答却是没有了以往的度量,证明叶伯煊要炸毛了。
裴兵很认真地问:“咱俩这样儿能出去吗?”
等一个小时叫沉稳,两个小时是期待,现在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了,估计外面天都得黑压压的了,他都麻木了。
时间磨合的是心志。尤其是能听音却传不出去话,急、怒、泄气。
“你都话痨成这样了,都没说缺氧,可见有希望。”
叶伯煊走到刚才火柴光亮照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那里有缝隙。
裴兵被叶伯煊顶得一噎,嘴够损的了。不服输、有些无理取闹地小声嘟囔道:“跟你在一起够倒霉的了。”
叶伯煊懒得搭理裴兵,斜睨了一眼裴兵站立的方向,老子都被你扑进“洞里”了,我都想一脚踢死你,要不然我现在正在外面搂媳妇哄着呢!
叶伯煊试图用手推了推,又捻起墙面的土凑到鼻端闻了闻,眼睛一亮。
叶伯煊站在那面墙半米远,斜着身子两手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力推。
裴兵听着那面喘着粗气的叶伯煊,慢慢摸索着走到了叶伯煊的近前,难怪他俩这么不合拍,都累的呼哧带喘了都没叫他一起发力。
两只推墙面的胳膊,变成了四只。
两个人连个口号都没喊,彼此靠着喘息声分辨然后使力。
“我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口气儿。”裴兵累得靠在墙上,慢慢下滑,直到坐在地上。
吭哧吭哧大口呼吸的叶伯煊。也满头大汗。他要不停地运着气,才能让自己渐渐匀速呼吸。
裴兵质疑道:“我说,靠谱吗?别是死墙,咱俩能抗争过大地?”
叶伯煊言简意赅:“有风。”陈述句。那意思你那氧气是从这来的!白痴啊,我找到了来源你居然都没有发现。否则你早翻白眼去见阎王爷了。
叶伯煊没力气和毫无好感的裴兵废话。他得全力推开,也许奇迹就在眼前,他可不能指望他们在外面磨蹭了,更不能让媳妇在外面受煎熬了。
自救。才是最明智的。指望谁也没有自己创造奇迹来的实惠。
地下室湿冷得厉害,再加上两个人肚子里连口热乎食都没有,明明大热天的,他俩感觉是与世隔绝了,混身上下全是冷汗。
叶伯煊和裴兵歇了两分钟,必须靠自己迈出这一步,逃离这里。
互相体谅保持默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彼此支持,但都不屑出口鼓励彼此几句,靠呼吸声分辨一二三。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来吧,夹缝中生存,再猛烈些,再使把力气,不能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运足了劲儿,裴兵嘶吼出“啊!”
叶伯煊表情扭曲,死死咬着牙。
那面堵住地道通口被地震震下的临时泥土墙,活生生被叶伯煊和裴兵推出了半个门,准确的说是推出了个窟窿。
裴兵一个没刹住闸,直接扑向了窟窿口。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叶伯煊莫名其妙地乐了,咧着嘴,在黑暗中还没喘匀气呢,就无声坏笑了。为裴兵的大前趴喝彩,为能出去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感激,感激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最后叶伯煊不得不感慨一句:“靠自己是真谛。”
迈过窟窿口,叶伯煊摸索着,抓起被摔得发晕的裴兵,压制不住笑音儿问道:“没事儿吧?”
“呸!呸!”裴兵先是吐了几口泥。才继续道:“你说呢?”
外面的众人还挖着呢,雨也一直在下着,淅淅沥沥地滴答在每个人的背上,夏天就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耳鸣,心里更多的是又有希望又有些绝望,双重感受折磨着她。
她习惯性去摸身上的医疗包,她得吃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想起医疗包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里。
夏天站在废墟里回头看大家,工程车的大灯在雨中给大家照着亮,每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浇得伏贴在了身上。
从挖出那个逃犯后,每一个人心里都坚定着团长一切平安的信念,就是挖到天亮也要找出团长来,不再像最初那么迷茫。
夏天两手使劲搓了搓脸,由于手指盖脱落了四个,痛得一皱眉,她就想,想如果叶伯煊被压底下得更疼。埋头继续苦找了起来。
而地下室里叶伯煊和裴兵,先是摸索着地道的墙壁慢慢试探着前行。
后来发现没有抵挡物,这俩人在黑暗中恨不得疯跑起来。只要找到出口,跑回去站在大家面前就是时间的问题。
黑漆漆的地道里,两个人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一个字,跑啊。超出极限的奔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
一个职业军人,一个军报记者,慢慢的体力上的差距越拉越大。
裴兵最开始是跟跑,两人在狭窄的地道里并肩前行,偶尔还能撞到对方的胳膊。
后来他就觉得身边有股风刮过去了,封闭黑暗危险的环境里,有个人陪着,是个伴儿,有个依靠。前方是幻想、还有可能是白忙的一场空。但在一起感受好点儿。
叶伯煊超过了自己,裴兵急了:
“我说,你等等我!”地道里都带着回音儿。
叶伯煊没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