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行闻言,目光落在梁嫤身上,“阿夕的心口痛,真是梁刺史给医好的?”
他语气似乎有些急切,虽是求证的话,却隐隐含着期待一般。
梁嫤颔首:“阿夕心口痛,其实不是心疾,乃是胃疾。胃脘于心口下方,疼起来的时候,好似是心口在疼。医治之时,当以调理脾胃为宜。算不得大病。”
上官睿行缓缓点了点头,忽而问道:“这病,可会世代相传?”
梁嫤摇头,“阿夕的胃疾,多是饮食上不注意,而形成的慢性疾病,且阿夕年纪小,早早治愈,不会遗传。”
上官睿行点了点头,抬手端起凭几上的茶碗,抿了口茶,未在多言。
梁嫤也收声不语。
上官夕急道:“阿耶,我师父你也见到了,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我师父真的很厉害的!您就不要带我回去了,让我跟着师父学医术吧?你没见过我师父行针的手法,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眼花缭乱!阿耶……我还小,你就让我跟着师父历练历练吧?”
梁嫤看着上官夕攀住上官睿行的胳膊,一脸哀求的撒娇模样,默默无声的笑了笑。
上官睿行虽面容严厉,但对着跟自己撒娇的女儿,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想要训斥,却又似乎舍不得。
这幅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因为娶了续弦,就对女儿不好的后爹呀?
“那你不知一声,就离家出走,可知错了?”上官睿行板着脸说道。
上官夕连连点头,“知错知错,阿耶,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这段时间过的好苦!银子被人偷了,能当的物件都当掉了,后来钱花光了,住也没地方住,吃也没有饭吃,心口疼的次数越来越多。偷东西吃还险些被人打死……若不是遇上师父救了我,孩儿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听您训斥呢?”上官夕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的样子好不可怜。
上官睿行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再多的怒火,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
“所以,阿耶,我现在不想回去,反正我还小,那事儿也不着急……您就让我跟着师父,在外面再过几年自在的日子吧?阿娘走了……以后阿夕还要离开家离开您,孩儿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许是提到了自己过世的娘亲,上官夕哭的越发悲痛,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上官睿行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阿夕不哭了,阿耶没有说现在就带你走!”
上官夕一听,猛地抬起头来,“那阿耶是同意我跟着师父了?”
上官睿行看了眼淡定坐在一旁的梁嫤,笑了笑道:“教女无方,让梁刺史见笑了。”
梁嫤摇了摇头,“阿夕这才是真性情,难能可贵。”
上官夕着急摇着上官睿行的手臂道:“阿耶是不是同意了?”
“且再看看你的表现吧,你若留下来,只会给梁刺史添乱,我怎么能让你留下?正好阿耶也有事,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且好好学学规矩,梁刺史若愿意带着你,咱们才有商量的余地!”上官睿行倒是没有一下子就拒绝上官夕。
梁嫤笑着颔首,并未多言。
上官夕见有商量的余地,立即抹去脸上的泪,嘻嘻笑了起来。
她倒真是孩子心性,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转换自如,完全没有违和感。
梁嫤细细品着茶汤,回味着上官睿行刚才的话。
他也要在吴郡留下来一段时间?观察上官夕?
他留下是要观察上官夕,还是……
上官睿行目光淡然,抿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