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天闻言,即欲找来匠人描画楼层布局。他身后走出一小厮,从靴掖儿内取出一叠纸,回道:“老爷,小的已经丈量过,画了图纸。”
这小厮名叫花福,是他这次来玉州新买来,平日跟在身后跑个腿。
花景天接过图纸展开,见上面勾画的清晰细致,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工程开始总有不少琐事,要不以后你就跟着夏姑娘吧。”
花福忙给夏青云见礼,夏青云道:“大伯父把人都给了我,自己可要亲自忙活了。”
花景天笑道:“我在玉州也待不久,下次回京再带几个人过来便是。你以后茶庄和茶楼开起来,需要的人手更多。”
他将图纸递给夏青云,又道:“我中午在松鹤楼请了几位老友,一起坐坐,日后也有个照应。”
做生意人脉很重要,夏青云欣然应允。她对照着花福的图纸查看一番,核对位置尺寸等并无遗漏之处,于是又与花景天一起去建材作坊了解一番玉州当地常用的材料,时至当午,两人便来到松鹤楼。
小二将两人领进雅间,已经有两个中年人等在里面,正倚在窗边闲谈。见他们进来,笑着迎上来招呼。花景天各自作了介绍,一位叫冯义昌,是玉州最大的绸缎商,另一位梁华彬,经营文房四宝及书画生意。
不多时,陆续又来了四五个人,年纪都与花景天相仿,也都是精明老练的商人。
寒暄落座,花景天道:“各位可知京城时下流行的白牡丹和白毫银针,便是出自我这侄女的茶园!此番来玉州开茶庄和茶楼,还要请各位多多捧场!”
冯义昌笑道:“凭你我之间的交情,自不必说!夏姑娘年纪轻轻便独当一面,着实令人佩服。不过,这茶楼只靠着卖些茶水,能赚回本钱吗?”
夏青云道:“冯伯。茶楼与其说是卖茶水,倒不如说卖的是场所。”
她笑着指着桌上刚摆上来的酒菜,“诸位叔伯,松鹤楼算是玉州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所卖的酒菜再精致,也是取寻常的食材烹制,怎的一盘菜就卖出一筐青菜的价格呢?人们在这儿吃的不光是食材和方便,更是借此处联络感情,洽谈生意。我闻玉州文人才子众多。若能有一处雅致的地方,可以谈古论今,又能交流琴棋书画,何愁没有生意。”
她气定神闲,侃侃而谈,众人听得不住点头。
冯义昌道:“茶楼乃是新生意,怎么也得养些时日,虽然不像酒楼这般繁琐,但是日常也有不少杂事,凭姑娘一人。又要打理茶庄和茶园,恐怕分身乏术。”
花景天也正要拜托他们这件事,忙道:“义昌兄说的在理。茶庄我已经找好了人,正想再托各位,举荐一位得力的掌柜协助青云打理茶楼,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
梁华彬笑道:“赶早不如赶巧,我这里正好有一位,以前在我的画院里做过二掌柜,既粗通文墨,又善交际应酬。做事也勤恳。去年老爹过世,回乡守孝,估摸现在也该到日子了,不如让他试试如何?”
“梁兄举荐。有何不可!”花景天笑着举起酒杯,“来,先干为敬,以后小侄的事情就是你们在做各位叔伯的事,我就拜托给大家了!”
众人欢笑举杯,气氛甚是热络。席间边吃边聊。讲了许多玉州生意场上的事,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回到宅子,周氏一见夏青云就说道:“姑娘,昨日那位果农送东西来了,就在花厅,等了有小半天了。”
“我倒把这事忘了。他女儿可一起来了?”夏青云一面走一面问道。
周氏道:“来了,连儿子也来了。女儿腿脚不甚方便,是他哥背来的。”
走进花厅,果农带着一个后生和一位少女忙起身行礼。
少女肤色白净,容貌清秀,神态稍有少许羞涩,站起来时手扶着桌沿,往前迈一步身子就一斜,原是个跛脚。
旁边的后生也是眉清目秀,比普通的农家少年多了一些斯文气质。
夏青云笑着招呼他们坐下,问道:“还不知道大叔怎么称呼?”
果农道:“我姓田,叫田振宇。这是我儿子田楚奇,女儿田楚悠。楚悠小时候生病,腿上落了残疾,平时干不了什么重活,就爱自己鼓捣些吃食。”
说着,他让田楚奇把两筐碎果干抬过来,让夏青云过目。
筐子刚一打开,酸甜的果香扑鼻而来,各种颜色的果干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拣了几颗扔进嘴里,酸的她直眯眼。
田楚悠忐忑不安地望着,小声说道:“果粒有酸有甜,泡水喝还好,这样吃...”
“挺好的。”夏青云笑着瞟了她一眼,唤过周氏道:“把这些收了,再取十两银子。”
父女三人一听,俱是一愣,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果粒干竟然比一车鲜果子卖的钱还多。
田振宇连忙摆手,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姐,这些果粒都是楚悠用卖不完的果子制的,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周氏捧着银子进来,听到他的话,抿嘴笑道:“人人都愿意多赚钱,你倒实诚,还有把银子往外推的。”
夏青云道:“这果粒干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好,单是把果子去皮洗净切成小块,就费了不少功夫吧?何况还要仔细焙干,在拣去杂质,细心搭配,费心费力,一大筐果子也不过才制出两三成而已。”
“小姐怎么知道的!”田楚悠睁大眼睛。
周氏在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