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郡主是九皇叔的小女儿,年已二十,尚未出阁。皇上虽赏赐了公主府,她仍旧住在父母的宅院里。
九皇叔共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九皇叔没有参与夺嫡之争,才在新帝即位后,保全了自己的荣桓富贵。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将大女儿和二女儿嫁到邻国和亲,只留三女儿在身边养老,皇上特封为长平郡主,并让她自己招婿。
可是,这位长平郡主眼界甚高,拒绝了一拨又一拨的青年才俊,一拖再拖,便拖成了老姑娘,到现在竟没人再上门提亲。
宫里传言长平郡主脾气古怪,有时候好好的说着话,突然间就会歇斯底里地骂起人来,皇后和太后渐渐也不喜她入宫,元旦的时候夏青云和镇国夫人入宫觐见,就没见到长平郡主。
夏青云觉得,长平郡主的情况很像患了癔症性精神病,这种病多见于青少年女性身上,表现为短暂的行为紊乱、哭笑无常等,发病和恢复都很突然,病人也完全不记得发病时自己做过什么。痊愈后也没什么后遗症,但很容易反复发作。
镇国夫人特意嘱咐夏青云,长平郡主的邀约一定要去。因为有一次,请的人没去,便引她歇斯底里大发作,跑到人家宅院门口跳着脚骂,害的九皇叔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招个女疯子在家门口。好在长平郡主不发病的时候,温柔娴雅,说话得体,倒也不用怕她什么,去应个景也无妨。
帖子上写明是茶会,夏青云挑了几小筒极品的茶叶,一套精致的茶具和茶器,带着雪儿前去赴会。
茶会的地点却不在九皇叔的府邸,而是在位于西山脚下的别院,别院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落梅山庄。
马车穿城而过,时值岁末,京城内的大街小巷到处透着喜庆的气氛,不少人家的房檐下。早早挂起了红灯笼,孩子们在街角追逐打闹,有的还放起零星的爆竹。
夏青云撩着帘儿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雪儿道:“年前抽空儿还得去趟河间,把青莲他们接过来。咱们也过个团圆年。”
想起去年过年时,小姑拜托自己打听二叔和三叔的下落,她决定等这次司鸿博文回京问问,能否放他们回乡。东川镇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封地,就算放他们回来,料他们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老娘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驾鹤西去,总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又想起出海未归的皇甫向南,正伯上次捎信,说他不久就要回来了。一晃两个多月过去,还不见人影,莫不会出什么事吧。
雪儿见她半天没说话,笑问道:“青云姐想什么这么出神?长平郡主也真会挑地方,大冬天的跑到山上开什么茶会。”
夏青云笑笑,有些担心地叮嘱道:“长平郡主脾气古怪,你管好自己的嘴,莫要多言,惹恼了她。”
按说,性子温和青梅在身边更妥帖些。可不知为什么,夏青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觉得还是带上神兽化身的雪儿放心些。
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来到西山脚下。这里的气温比城里低许多,前几日落下的雪丝毫未化,田野间银装素裹,一条小路逶迤而去,直通向山脚下的庄园。
庄园门口立着一块大石,石上横刻着落梅山庄四个大字。笔力虬劲,不知是何人所题。
门口的侍卫认出是镇国公府的马车,挥手放行。落梅山庄果然名副其实,入眼是一大片梅林,红红粉粉地开了满树,但论其品种,却只是常见的宫粉。
穿过梅林,宅院前已停了一溜马车,看来参加茶会的人还不少,也不知这些人是真心赴会,还是跟自己一样,惧怕长平郡主的恶名,硬着头皮参加。
雪儿扶夏青云下了车,随着引路的下人往里走,穿过正院,直奔后花园。
夏青云心中暗道,难道诗会要在露天举行?待过了穿堂,她才恍然大悟,后花园里别出心裁地盖了九座亭子,亭子造的甚是宽敞,相互之间有游廊相连,即使刮风下雪,也不耽误赏花。
亭子里早已摆好桌椅,来了不少宾客,女眷居多,男女分坐,各人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言谈却不热烈。看情形,多半是无奈前来的。
下人将她们领到居中的一间最大的亭子里,亭子中间的圆桌足能坐下十几个人,上面摆着各式干果,花生瓜子之类。
夏青云露出一丝苦笑,这哪里像茶会,酒会还差不多。
更让她吃惊的是,在座的不仅有三公主、四公主、长公主一家三口,竟还有鲜少露面的七皇子!
其余亭子里的人见夏青云到来,纷纷窃窃私语,但却没人敢过来打招呼。
安平郡主见了她,高兴地挥着小手,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甩过去,嘟起小嘴巴低头不语。
“呦,听说你受了风寒,连宰相嫡女的邀约都推了,却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是有病呢,还是没病呢?”三公主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笑嘻嘻地问道。
“服了药,已经大好了,劳三公主惦记。”夏青云不慌不忙地扯了个谎,给在座的见了礼,挨着四公主坐下,雪儿侍立在身后。
七皇子与驸马邻座,夏青云头一次进宫给皇上治病的时候,曾经躲在寝宫的暗处见过七皇子,可七皇子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夏青云对他微微一笑,点头作答,七皇子也报以友好的微笑,隔着大桌子说道:“久闻郡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出众。”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