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绝回到丞相府时,已是子时。
他穿过后花园,正要返回自己房里,却见一抹秀雅的白影,正在假山丛里转来转去……似在寻什么东西。
“明明是该在这里,怎会没有?难道是被假山压住了?”
这声音……是她?千恨。
她脚步细柔无声,蹑手蹑脚,反而是那不由自主地咕哝声,暴露了行踪。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清冷高大的身躯,在蜿蜒的亭廊上停住脚步漤。
这女子有魔力,看到她,便叫人莫名地惊喜。
太后的话,在脑海嗡声回响,似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来,他心痛地看着那白影,几乎站不稳。
若他没有把她带来府邸,便不会被太后发现。
她颠沛流离,她念着她的梦中人,安然无恙,济世救人,自由着,心痛着,也快乐着。
杀她,他做不到。
那白影似听到什么动静,忙趴在一处山石上,从假山怪奇的圆孔里,朝着东边观望。
洛清绝见她似在躲避什么,忙拉起披风的连衣帽,罩住头和脸,足尖轻点过亭廊外的花尖,踏过两座山石,飞鹰般,无声落在锦璃身后……
也以结界,护在两人四周,封锁了她的气息和声响。
他循着她的视线,从假山的洞孔里看出去……
十三夫人和一个男子正在假山那边的几棵低矮的樱花树下,相互撕扯着衣袍,忙不迭的欢爱着,两人激动之下,双眸血红……
看上去诡异地似一场厮杀搏斗,那情愫又似压抑了许久。
锦璃心口咚咚直跳,忽嗅到一股冰冷陈腐之气,猛然转头,正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口鼻。
她忍不住抬脚踢向身前的黑影,后膝盖被精准扣住,身体被抵在了假山上。
暧昧的姿势定住片刻,锦璃惊觉他身体的异样,大惊失色,迅速挣扎着推开他。
洛清绝尴尬退开两步,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恢复冷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送你回房。”
说完,他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飞身点过假山,一跃飞过几重院子,去了客房的方向。
锦璃被放在门前的廊下,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一幕。
她惊魂未定地急促喘息着,眼眸惶恐地定不下来。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女子正是十三夫人,而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三公子洛清痕。
这等偷情,定是死罪。
而洛清痕和十三夫人若发现她,也定会杀了她。
借着廊下的灯,锦璃忍不住看了眼身侧。
那连衣帽下的俊颜,竟是静冷深沉,无波无惊。
她略松一口气,顿时明白,那十三夫人和三公子已然不是第一次。
洛清绝看出她紧张,忙安慰,“刚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好。”
“你不管么?你是长子……该是……”
“千恨,你是在教训本将军么?”这小女子,似乎总爱多管闲事。
锦璃想擦冷汗,袍袖按在额上,才忽然想起自己戴了易容面具。
“丞相重病至此,他若看到那一幕……恐怕病情会加重。”
洛清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细加解释。
“那十三夫人,本是花楼里的花魁,是清痕在外养了多时的。清痕怕丢脸,不敢娶她,那女人贪慕地位,便挑衅清痕,当了爹的女人……现在,他后悔了,她也后悔了,事情就是这样。”
锦璃不知该说什么,只“哦”了一声,尴尬地不再多言。
洛清绝给她推开房门,见她不邀请,他便恪守规矩,不迈进去半步。
“你刚才在假山林里找什么?”
“找的发簪……我的发簪不见了。”
锦璃说着,抬手指了指空了的发髻,谎言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编造。
“那步摇簪,是那人送我的生辰礼物,我用了很多年……”
“怎会丢在那里?”
“饭后跟着八小姐和九小姐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就绕到那里面,结果发簪就找不到了。”
当然,八小姐和九小姐是被她拖着过去散步的,而那发簪是被她收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别去找了。”没了那步摇簪,也许,是……天意。
时间比爱情更残忍,在人没有准备时开始,在人没有准备时彻底结束。
锦璃迟疑片刻,见他眉宇间似有疲态,忍不住说道,“丞相一直很担心将军,用膳时,没吃多少,直叹今日的太后不是从前的太后,那苍老之态,令人心疼。”
这女子,为何要告诉他这些呢?
他眸光复杂地俯视着她,眼底深沉地忽冷忽热……
她这般美好善良,叫他忍不住,想带她远走高飞。
锦璃望
tang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颤,忙进入门槛。
“将军早点回去歇着吧!我给丞相暂用了药,可以暂控制衰老的速度。”
洛清绝在她关门之前,忙抬手抵住门板,犹豫片刻,终是说道,“千恨……你离开吧!”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何?将军不是请我来救丞相的么?”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爹的毒,是太后下的……”
他终于知道了真相!
锦璃注意到他披风下,被扯破的衣领,伸手触了一下,眸光赫然一亮。
“这是太后抓的?”
洛清绝喉结微颤,视线掠过她的唇,忙转开视线,
他强硬按下她的手,怕自己抵抗不住她的甜美做了蠢事,忙转身背转过去,朝台阶那边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