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痛于他一生坎坷,也理解他是在乎自己的安危。却忍不住,也厌烦于这样的牵引。
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绳索拴住,不得自由。
“弥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今日所做的。若你再滥杀无辜,我必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他瞬间欺近,痛苦地捧住她的脸儿,看进她眼底,触及到她满心的失望与痛苦,凝眉哑然。
“这才是第一天,你便以死威胁我?”
“你本可以只杀凶手……更何况这不是战争。”
他轻声一叹,把她揽入怀中,大手轻拍她的脊背,“好吧,我……改!以后,我再不会这样做。”
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真诚的忏悔,她才抬手拥紧他,眼泪也落下来。
“弥里,不要再让我失望,我承受不住……”
“别哭,我以后再不会那样做,好不好?”
他诱哄说着,疼惜轻吻她的额头,如宠怜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大手捧住她的脸儿,拇指为她拭去泪花。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御蓝斯不可置信的咆哮,两人迅速拉开距离。
锦璃转开头,仓惶擦掉眼泪。
弥里看着她叹了口气,转身对御蓝斯解释,“你误会了,我和锦璃,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更相信我亲眼所见!”
花前月下,一个啜泣不止,一个疼惜宠爱,一个高大俊美,一个柔美倾城,天造地设呀!
他也着实没想到,御尊血月现身,会带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这麻烦,他必须除掉!
胸膛里,妒火与怒火汹涌爆发,御蓝斯血眸阴沉艳红,猝然抽剑,直劈过去。
他满身酒气,脚步不稳,长剑却没有失准……
弥里大惊失色,迅速侧身躲避,不忘拉开锦璃。
锦璃不慎踩到裙摆,惊呼着摔在了地上,所幸地上都是草皮松软,才没有伤到。
御蓝斯忙收住剑。
锦璃站起身来,抚了抚裙摆,“御蓝斯,你疯了?!”
弥里忙护在她的身前。刚才他若慢一步,恐怕被当头劈成两段。
“你这样会伤到锦璃!”
“哼哼,果然相互关爱呀!”
御蓝斯冷眸盯着那淡看自己的女子,方才发觉,她似乎哪儿变了。
不说不笑时,疏冷骇人,拒人千里,眼神干净地似容不得任何东西,也容不下他了。
“弥里,你先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弥里无奈拍了拍她的肩,转身……消失无踪。
“给本王滚回来,这笔帐本王还没有清算完呢!”
“御蓝斯,你喝醉了!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说完,她转身,身影没入被月光笼罩的湖畔树林,不见了踪迹。
御蓝斯挫败怔在原地,龙鳍长剑撑住地面,他酒气被夜风吹去大半,却想不起,他何时学了这样超绝的轻功。
她不必他相护催眠,完美跳完了《飞鸾舞》,还有了这样完美诡奇的轻功,她似乎……不再需要他了。
他烦闷地收起长剑,焦躁如兽般,嘶吼一声,还是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一早,花气香浓,鸟声婉转。
锦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歪在从颖王府正堂内的罗汉榻上,身上穿着昨晚没有换下的蓝色舞衣,盖着锦被。
窗外,便是康晴曾豢养的那些鸟雀,还有,一个紫袍身影正在喂鸟。
那栗发在天光里,光泽如丝,五官深刻的侧颜绝美,俊伟的身躯,遮挡了映在窗内的光。
有丫鬟端着鸟食过去,眼痴痴地仰视着他。
“溟王殿下,还是让奴婢喂吧,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
“不麻烦,这些鸟儿挺漂亮的,叫声也好听。”
“溟王殿下喜欢的话,等这些鸟雀孵出小鸟,奴婢送您留着几只。”
“好。”
他俊颜莞尔,顷刻间,天地黯然。
丫鬟痴痴看着他的笑颜,生生移不开眼。
锦璃烦闷地掀了被子起身,就看到一旁的桌案上,摆了早膳。
她饥肠辘辘,却瞧着直反胃。
匆匆洗漱之后,不施脂粉地走出来,也不理会那正在喂鸟的吸血鬼,直接叫了忙碌的管家来。
“哥哥昨晚没有回来吗?”
“王爷得知公主昨晚等他一夜,一早命人回来传话,说军营里的尸体刚刚清理完,需得重新选拔弓箭手填补空缺,所以……”
“你准备早膳,我给哥哥送去。”
“呃……”
管家看了眼那惊艳得人神共愤的喂鸟人,讪然笑了笑。
“公主,一早,溟王殿下亲自去送的早膳,还送了五车银两,专用于补偿那些弓箭手的家人。那些银子,足够他们的家人一世无忧的。”
锦璃哦了一声,就鼓着腮儿,再无话可说。
管家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见宫廊下有个碍眼的丫鬟,忙把她斥走,他也忙告退。
锦璃一番思忖,终是觉得自己理亏,便闷头走过去……
那修长的手捏着竹制的长勺,舀了一勺金黄的小米,喂进鸟笼,朝着那对儿羽毛艳丽的牡丹鹦鹉,吹着口哨逗引。
“这叫牡丹鹦鹉。”
“本王不是孤陋寡闻之人。”
碰了一鼻子灰,她不禁摸了摸鼻尖。
“无论如何……御蓝斯,谢谢你。”想必,昨晚那锦被,也是他为她盖的吧?!
“不客气。”他始终不曾看她,只等着她解释和弥里那堆烂事儿。
“你吃过早饭了吗?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