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跟陵南上了三楼,还没进房,在门口就听见周清晗的哭声跟王中山嚷嚷声:“有这么看病的吗?孩子都喘的这么厉害,还给喝参汤呢,给喝了多少?”
接着是张氏的声音:“二两。”
“二两参汤?那才是个孩子。”
然后是瓷器落地的声音:“我说不让你来吧?你偏不听,你那是什么妹妹?那是个妖,惹祸的根苗,方才我都看见了,宫里的太监来抓人,都得罪人到公里了,明天你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就岳父岳母大人还当宝贝一样养着,她是你们周家什么人啊?”
“我周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个姑爷子管。”
“那你们陪我王家的孩子。”
显然王中山跟张氏气上了。
陵南见林孝珏脸上都能滴出黑水来了,叫了一声小姐,与此同时,林孝珏大力推开门。
“孩子怎么了?”她打断争吵中的人,大声问道。
张氏说了声:“你快过来看看。”
王中山一看是她,嗓门更大了:“怎么了?你自己看,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治坏了,没那本事就别当什么大夫,安分守己当个小姐不好吗?”
林孝珏径直走向周清晗,张着手要孩子;“五姐让我看看。”
孩子一直在周清晗怀里哭闹,周清晗道:“喝了参汤之后开始还挺好,后来就越来越闹挺了,我看她像心烦一样。”
周清晗这边刚要把孩子递给林孝珏,王中山那边就跳起脚来:“别让她逞,都什么样了你还信她。”
林孝珏听了心中烦的不行,但怕孩子惊到她没敢回头跟他吵,把孩子抱在怀里掂了掂,揉着她的肚子问道:“小姨给你摸摸好不好?”
她把手放到孩子肚子上,孩子憋着嘴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她,但哭的没那么厉害了,还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说明她肚子不舒服,但又不是实病,如果是实病,按之则痛,虚病就喜按。
林孝珏看着她笑道:“五姐不用哭了,孩子是不是从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正气来复,正是肚子饿了。”
“饿了?”
周清晗等人有些意外。
林孝珏忙吩咐陵南道:“快去给那点粥来,看把我大外甥女给饿坏了。”
陵南得一声转身欲走,王中山不服气的喊了声:“我的你还没给我送过来呢。”
陵南又回身道:“知道了。”这才得以出去。
等粥饭上来之后孩子鲸吞虎嗜连吃了三碗且不提。
说林孝珏安排好楼上的外甥女,又急忙下楼来给河间侯写方子。
河间侯得的事霍乱,但跟前面人的起因都不同,他体内津液缺失,林孝珏多开了些清凉生津的药。
老河间侯喝在儿子孙子的照顾下喝了三副药也好了,这里具体细节也不提。
总之呢,有瘟疫大行其道,林孝珏作为大夫,她能做的,就是守着她的地盘,给人看病,除去这些,她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关心的事了。
好像也有,但她实在无能为力。
那就是近在眼前的春闱大事。
今年的主考官正是韩东宝的父亲礼部尚书韩大人,瘟疫盛行,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考生都组织到贡院里,一个感染上瘟疫,那就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这些学子怕是要劝死光啊。
所以他就上了折子建议取消这一年的春闱。
折子呈上到皇上面前,早朝上皇上让各位重臣各抒己见。
兵部是无论什么事都要出人出力的部门,所以兵部是非常支持韩大人的建议的,因为一旦有学子感染,他们兵部那些侍卫也跑不了几个。
户部的说这些考生进京都发了银饷,路远的云南一个考生的盘缠就是二十两,如果春闱取消,这些考生又要原路而反,朝廷却没选出一个栋梁之才,实在是劳民伤财。
这事跟工部没什么事,且工部尚书侍郎的,也没有门下弟子在科考,所以没表态。
吏部也说选拔官员三年一期,如果过了今年,还要等三年,那就是六年的空窗,怕人才不济。
但作为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陈大人却不同意自己同僚的说法。
他反问那些不同意取消春闱的大臣道:“那如果考试的时候有考生染病了,又感染了其他人,到时候朝廷通过层层筛选选拔出来的栋梁之才都让病魔夺走了,几年的投入竹篮打水一场空,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谁也负不起,那些大臣都不说话了。
这时候有位非常德高望重,但在朝上很少发言的人站出来了,他道:“圣上,如果让这些学子再等三年,有些人已鬓角染霜,他们等不得了,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等的就是这一遭,如果取消了今年春闱,我想他们心里,还不如让瘟疫夺走性命算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饱读诗书,翰林院的侍讲,薛大儒。
有些大人心中就纳闷了,怎么薛大人这个时候会跳出来反对呢?
再一细想明白了,人家有个名满京城的大才子儿子,薛十三公子今年要参加考试。
薛世攀跟陈博彦要在春闱上有一番碰面,京城这些读书人都看着二人谁高谁低呢。
当然现在大家也没那么多期待了,因为近半年来,陈家那位都没传出什么好事来,跟一些纨绔子弟天天酒肆中饮酒倒是常事。
可正因为这样,大家更看好薛世攀。
陈大人心中当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儿子本来跟薛世攀起名,可看儿子的样子,今年是完蛋了,所以要想薛世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