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诺兰这么一招呼,婆子们便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放下了各自手里的东西,聚集到了院子中间,跟他们两人相隔有七八步远的地方,态度恭敬的,给两人行了个礼,“奴婢们见过老爷。”
“恩,都各忙各的去吧。”
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王诺兰,萧一奇幸福的扬起了唇角,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亲昵的跟她说道,“娘子,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尽早出门儿去吧,不然,马市可就该没人了……”
“嗯,夫君说的有理,那这就走罢。”
王诺兰一边答应着,一边动手帮萧一奇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带子,怕他冷,就又唤来孙嫂,去取了一个暖手炉来,装进手捂子里,一并塞给了他,“你这才刚好呢,不能受了凉气的,来,把这个抱上。”
面对王诺兰的体贴,萧一奇满心欢喜的选择了接受,他是修过武的人,身子比寻常人要强壮的多,就算是刚刚大病初愈,也是一样。
说句不客气的,南方的这点儿冷,于他这在北方长大,常常因为得不到可信之人的照料,而大冬天里都穿着单衣的人而言,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令他欢喜的,只是被王诺兰关心体贴的这种感觉,这种被所爱之人放在心上的愉悦。
因为是冬天,马市距离他们所在的这地方隔得又远,只有乘坐马车前往,才是最合适的方式,所以,刚才给萧一奇送新做好的衣裳进门前,王诺兰就特意让人去唤了车夫吴哥,让他套好了马车,去门外等着。
两人走出后院大门时,车夫吴哥已经在等着了,两匹一身杂花儿的马,安静的站在风里,身后的车厢上,有吴哥特意更换了上去的厚门帘子,比马车门略宽,两侧各有一个布扣,可以用来挂住车厢旁边的木柱子,不让风寻隙钻进车厢里面。
见到穿过打扮过了的萧一奇,车夫吴哥的目光也是稍稍凝了凝,但只是一瞬,一个呼吸都不到的工夫,就又恢复了寻常,态度恭谨的给两人行了礼,便从车椽上搬了上马凳下来,放在了合适的地方,“老爷夫人万安,车厢里的炭炉已经烧了一阵子,已经暖了,可以出发了客气的跟车夫吴哥答应了一声儿,王诺兰便在萧一奇的搀扶下,小心的上了车椽,萧一奇脸上不动声色,却是一边爬上马车,一边细细的打量一番低眉顺目,完全就是一副谦恭下人模样的吴哥,待看到他双手上的一处茧子时,眉头微微一拧。这人,是习过武的,常用的兵器,该是棍棒或者长枪。
不懂武技的人,通常会分辨不清常年抓握马匹缰绳,和长期使用棍棒类兵器磨出来的茧子有何不同,但萧一奇,却明显不在此列。
上了马车,在软垫上坐好,萧一奇便伸手把王诺兰揽来了自己的身边,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跟她问询起了车夫吴哥的情况,“诺兰,这车夫,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扛了我回来的老吴?”
“是啊,咱家就一个车夫,不是他,还能是谁?”
看萧一奇突然神色就凝重了起来,王诺兰不禁一愣,眉头微拧,就跟他问道,“怎么了?你是觉得……他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你是怎么找来他这个人的?以前,他是做什么的,给哪家铺子做事?”
习武的人多的去了,未必就全是不轨之人,但,习武之人,大都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去有钱人家做武师,当打手,赚一月三十四两银子的月银,也鲜有愿意低三下气的伺候人,赚一月五六十两银子的,“你一个月,给他多少银子的月俸?你……见识过他的身手吗?”
“身手?你的意思是说……他……他是会武技的?!”
萧一奇的话,一下子就让王诺兰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险些喊叫出来,若不是自己的反应够快,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消声,八成儿,车厢外的吴哥,这会儿就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知道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已经暴露了。
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王诺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了些下来,转眼看向萧一奇,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看,不禁一恼,伸手就往他的身上捶了起来,“你个坏人!故意吓唬我,坑骗我的,是不?!瞧我这回能饶了你的!”
“我没吓唬你。”
笑着抓住王诺兰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攻击”过来,其实却并没有多大威力的两只小拳头,送到自己的嘴边,温柔的啄了一下儿,“我说的是真的,我笑,只是因为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太有趣儿了,让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疼爱一番才好,没能忍住罢了……”
我一月,才只给他那么区区的三十两银子,嗯,就这,也才是上个月时,他帮我把你给救了回来之后,才长高了的,以前时候,都是没这么高的呢……”
雇佣护院打手的价钱,通常要比一般的下人高三到五倍,这事儿,王诺兰是曾从人牙子那里,偶然听说过的,只是一直没打算找,所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萧一奇说起,车夫吴哥是个会武技的人,顿时,就忍不住讶异了起来。
当时,还没有萧一奇在这里,人牙子建议王诺兰在家里养几个打手看护庭院,也好避免家里夫君常年不在,给一些不轨之人有机可乘……王诺兰那时打算的是,等自己安定了,就女扮男装,自己变成那个“虚化”出来夫君,带着儿子,在这里“安享晚年”,所以,就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