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光稍稍拧了下眉,低头,看了一眼满脸兴奋,跃跃欲试的瑞儿,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坚持的王诺兰,末了,选择了妥协,“这次,就先让豆丁进来,等他再大一点,你就别再拦着了。”
说到这里,孙大光停顿了一下,见王诺兰在听,才又继续说道,“他是男人,将来,要顶天立地的,你不能把他当姑娘一样护着,你不能当他的天,不然,等有朝一日,你死了,他的天,就塌了。”
没有任何的语调起伏,一如以前时候般的,清淡的宛若一潭死水,但,就是这样的一席话,却是让王诺兰觉得心里起了惊天骇浪。
孙大光说的没错。
她护得了瑞儿的前半生,却陪不了他的后半生,过多的庇护,只会害了瑞儿,她可以是他的墙,累了倦了的时候,给他依靠,却不能是他的天,不能让他不曾站直,就弯了脊梁!
姜嫂很快就依着王诺兰的吩咐,把捐赠东西的人名列了出来,抄在一张大红纸上,贴去了医坊外边的墙上。
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就在她把那红纸贴出去,约莫有一炷香工夫之后,医坊门口的路,就被堵了个彻彻底底的……水泄不通!
镇子不大,富户却不在少数,有些常年在外做生意,只过年时候,才回来家里跟家人团聚的,为了扬名,为了炫耀自己在外边的成就,出手之阔绰,让姜嫂这可以算是见过不少市面的人,都忍不住咋舌。
很快,一张大红纸就被写得满满当当,来送东西,等着登记的马车,还长的一眼看去,瞧不着头儿,姜嫂发愁的拧了拧眉,托辞去茅房,就一路小跑着回了院子里面,跟王诺兰求救去了,“夫人,夫人,外边,外边来了好多送东西的人,把整条街都给堵上了,这可,这可怎么办啊!”
王诺兰正在全身贯注的盯着跟豆丁玩耍的小宝,被姜嫂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喊,手本能一抖,手里掐着的茶碗滑落,朝着瑞儿的小脑袋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跟小宝玩的畅快的豆丁突然人力而起,往前一扑,就把瑞儿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替他挡住了滚烫的茶水。
嗷一一
豆丁毕竟还是只小崽子,毛不像成年狗一样厚实,一茶碗滚烫的茶水洒上,当即就疼得它哀嚎起来。
“嗷呜!”
王诺兰只是被吓了一下,听豆丁这么一叫,当即就回过了神来,低头,见向来跟瑞儿友好的豆丁,竟是把他扑倒在了地上,当即,便吓得苍白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揪它的颈毛,解救瑞儿出来。
啪一一
王诺兰毕竟是个没练过一天工夫的普通人,即便心急,速度也难与孙大光这武技高手媲美,她的手才伸出去到半道儿,连豆丁的毛儿都没能碰上,就被孙大光的一巴掌给打偏了开去,再然后,她就看到了孙大光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趴在瑞儿身上哀嚎的豆丁抱了起来。
“孙大光!”
对王诺兰,孙大光向来颇多纵容,像今天这样动手的情况,以前,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王诺兰手背挨了一下,立刻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心里一恼,便气的红了眼珠。
这混蛋!这样袒护一只对主人耍横的崽子!他,他几个意思这是!
没看到豆丁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瑞儿免受热水烫伤的王诺兰这么想到。
“你不该这么对待舍身救主的宝贝,你这样做,不对。”
感觉到王诺兰是在生气的孙大光,稍稍犹豫了一下,把豆丁小心的放到桌子上面,一边从衣袖里掏出手帕,小心的替它擦着背上的茶水渍,一边抬头起来,看了看王诺兰正在吹着的,被他一巴掌打红了的手背,“打伤你,是我不对,你要是生气,就打回来罢,我不还手,让你打高兴为止。”
听孙大光这么一说,王诺兰才发现,豆丁的后背上湿了一大块儿,鼻子里哼唧哼唧的,像是在强忍着痛苦。
叩叩叩一一
听到屋里又是豆丁嚎叫,又是巴掌响,外加王诺兰跟孙大光生气恼火,却独独没有人回应她,姜嫂不禁拧了下眉头,伸手,又敲了敲房门,轻唤一声,“夫人?你没事儿罢?”
“没事儿,进来说话罢。”
王诺兰扭头冲着门口答应一声,弯腰抱起被豆丁扑的仰倒在地上,还全无惧意,开心笑着的瑞儿,朝着孙大光和豆丁走去,“豆丁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不知要不要紧,只能看到,皮子红了一大块。”
孙大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拔开豆丁并不算太厚的灰白色绒毛,看了看它的皮子,微拧了下眉头,“它好像很疼。”
姜嫂听到王诺兰让她进门说话,便自己推了门进屋,一眼瞧见孙大光把整天在院子里跑的豆丁抱上了桌子,当即,就拧紧起了眉头。
“什么事儿啊,姜嫂?”
王诺兰一边说着,一边把瑞儿塞给了姜嫂怀里,拧身走到床旁边,从针线筐子里拎了一把剪刀出来,往孙大光和豆丁身边走去,“大光,你扶好它,别让它乱动,我给它把毛儿剪了,调点止疼的药膏涂上。”
“好。”
孙大光自小就有跟狗相处的经验,即便是豆丁这只崽儿,跟他也是很容易就能亲近起来,他用嗓子模仿着狗的声音,呼噜噜的跟豆丁“叫”了几声,便见豆丁乖巧至极的趴倒在了桌子上面,全身放松的闭上了眼睛,“剪罢,小心些,别把它弄疼了。”
孙大光辰的“绝技”让姜嫂微微一愣,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