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远说得的确没错,日落时候太医便回了宫,带了消息回来,方景明醒了。
玉髓散的毒不算毒辣,及时救治伤不了性命,不过方景明依然虚弱,需要休息个一段时间才能好,自然第二天的早朝依旧没有来。
可即便方景明不来,早朝上的场景依旧安分不了。
楚文胥闭口不提明国之事,有心之人便请了太医院的大臣上朝,在众人面前禀着毒药出自明国,提醒大理寺的黎旭往着前朝后廷之中的明国人查。
这般明显的线索,径直便指向了阿喜。
甚至有心的直接在朝廷上提了出来,以安御史和百姓之心,应改立皇后。
这可好,案子还等着要去查明呢,他们就急着借着方景明出事逼着楚文胥改变主意。
如此重压之下,楚文胥若依旧替阿喜扛着,倒真的能被冠上一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衔头了。只好在楚文远在前朝之处却站了出来替楚文胥挡上了一挡,以着方景明尚未痊愈案件又为明了,皇后之事需多加考虑为由,将那些催着楚文胥改立皇后的人一一挡退了开去。
早朝弄了不欢而散,那些细小的风波也由着楚文远传到了阿喜这儿。
阿喜倒是丝毫不着急,等着楚文胥离开之后,便带着剑七和两个暗队的人出了锦云殿往着御史府去了。
楚文胥在后廷给了她足够的自由,有着宫牌可以随意出宫,楚文远已经跟御史府打了交道,即便阿喜的身份不受着方家人的欢迎,但阿喜身后有着皇帝撑着腰,他们也不敢有什么造次,方墨林这个大子亲自带着人在府门口迎着。
阿喜从轿子上走了下来,看着御史府下头站着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男子,穿着一袭青衣长袍,长相端正儒过,方景明的大子方墨林在朝廷上当了个侍读学士,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人了。
旁边还站了几个方景明的家眷,方墨林虽不是其中官职最高的,不过身为家中大子又是方景明最信任的儿子,这种事情自然由他来处理。
方墨林朝着阿喜走前了几步,神情十分地疏远,对于当今的圣上他存着敬怕之心,可是眼前的女子跟他父亲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无法违心地摆出欢迎的姿态来。
连声音都不冷不热的,“阿喜姑娘。”
阿喜倒也不在乎这些,抿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御史大夫可还安好?”
“家父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依旧抱恙,还在房中休息。”
“那就好。”阿喜眉头轻挑,悠悠然地看向了方墨林,“不知,可能前去看望御史大夫一面?”
阿喜虽然问着,可话语里头说着,却有着无法拒绝的坚定。
方墨林知道她也是冲着自己家父来的,害怕她的前来会对父亲有什么不测,可是想着毕竟是在御史府,想来就算她打着什么算盘,应该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这么想着,方墨林让了一步,“姑娘这边请。”
“多谢。”
阿喜点了点头,跟着方墨林走进了御史府。
她也听说过不少朝廷上关于方景明的事情,听说这老家伙虽然固执不过正直廉明,是朝廷上难得的好官。
如今进了御史府,阿喜看着这府里头清雅的装潢也知道那些个传闻倒是不假。
即便方景明才当上御史不久,可在御史之前也是个太子少傅的高官,方家除了他之外也有不少在朝廷上当官的人。
但这么多年来,方景明的府邸却还是这般简单清雅,走了不少路也难得见什么华丽的装潢,连下人都是不多,难怪只凭着一把柳剑都可以到御史府里来行刺。
看上去实在是看不出是御史府,倒像是一个简单的大府罢了。
阿喜跟在方墨林身后,绕过了几间长廊便到了方景明的住处。
院子里种着一片竹林,清凉不已,环境倒是安静得很。
方墨林到了房间前停住了脚步,“姑娘,这就是家父的房间。”
“麻烦了。”阿喜淡淡说了一声。
方墨林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前敲了敲门,朝着里头通传了一声,便是推了房门去,示意阿喜跟着自己进来。
阿喜却是没有迈出脚步,只是看向了一旁的方墨林,微微低了几分下颌,“大公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单独和御史大夫见一面?”
“这……”方墨林有些犹豫,他几乎已经认定了之前的事情和眼前的女子有关,如今来这御史府恐怕也是想来探探虚实。
他又怎么敢让阿喜和自己父亲单独见面,他想着,身子也是微微直了直,“姑娘,家父身体抱恙,恐无法招待姑娘,还是……”
“大公子……”阿喜当然明白方墨林心中在想什么,她转了身子慢悠悠地打断了方墨林想说的话,“令尊是楚国的御史,小女子哪敢烦请令尊。更何况,这里是在御史府,是方家的地盘,大公子难道是对御史府的人不放心吗?还是大公子觉得,小女子一介女流,还会对御史大夫有什么威胁不成?”
阿喜说着,话音落了下来,一弯眸子带着几分笑意地朝着方墨林看了过去,笑意中又到这几分凌厉,让方墨林看着觉得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哑了哑喉,自然不敢让阿喜找着什么御史府的岔子,犹豫了一下,只得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笑了,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家父身体不适,恐怕无法坚持太久。”
“无碍,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那微臣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