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丞相大人来了没有。”皇后挥了挥手,又跪在软垫上开始敲打木鱼,一手拿着佛珠转动着。
“是,”宫女像是蝴蝶一样飘出了门口。
还没有过一刻钟,宫女又回来了,“皇后娘娘……”
皇后睁眼,停下手中动作,“知道了,你去一旁候着。”
门口紧接着就响起了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老臣来迟,望皇后娘娘赎罪。”
“进来吧,丞相大人,”声音竟是变得哽咽。
随着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进来了两三个老态龙钟却不失威严的人,整日的一摆袖,“参见皇后娘娘。”
“众位爱卿不必多礼,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抽咽着捏着袖角沾了沾眼角。
“皇上他……”丞相立马靠近了床榻,欲往里看去。
“丞相……”沙哑而无力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挡了丞相的动作,“朕……想就这样……躺一会,你就不要看了吧……”
“老臣遵旨,”毕恭毕敬的退后一步,看的皇后松了口气,“老臣带来了在朝中颇有威望的王大人跟刘大人,遗召由我们三人作证,朝中大臣不会有异议。”
“还是丞相大人想的周全,多谢丞相了,”皇后冲着丞相微微一颔首,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稳稳的落地,眼角余光瞥了眼千张嘴藏身的地方,唇角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
“朕……知大限将至,特让皇后请你过来……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是,”刘大人跟王大人搬了个矮桌坐在地上,一人研墨,一人提笔,“皇上请说。”
“朕……大限将至,无法再执掌朝政,太子杨西念文武双全……又有爱民之心……朕驾崩以后,皇位传于太子……钦此……”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便像是一曲终了琴弦断一样,咽了口气,再没了动静。
“皇上……”皇后悲痛欲绝的趴倒在床榻前,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瞬间湿了衣袖。
丞相跟王大人刘大人二人则是侧过脸,脸上满是悲戚,在众人哀痛万分的时候,还是丞相最先冷静了下来,指着旁边跪着的宫女,“去昭告众位大臣,皇上驾崩,举国哀悼……”
“奴婢这就去……”宫女手在脸上胡乱的一抹,飞奔了出去,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比今天更忙的时候了。
“皇后娘娘……节哀顺变……”丞相看着皇后一耸一耸的肩膀,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王大人跟刘大人也出言安慰,“此时新帝还未登基,这朝廷上上下下还得皇后娘娘做主啊,皇后娘娘……”
皇后又哭了一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宽大的宫袖抹干了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众位爱卿说的是,这朝廷暂时还得本宫做主,”又看了眼白色的纱幔,一手捂着嘴,“明日,给皇上下葬,永和与怀安王的婚事推后三个月……”
“臣等……遵旨……”
“众位爱卿先退下吧,本宫想与皇上单独待一会……”皇后吸了吸鼻子,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是,臣等告退……”
等到丞相一行人走了有一会,皇后才站起身,脸上已经没了半点悲伤之色,转身做回了椅子,“出来吧。”
纱幔后希希索索一阵,千张嘴从里面走了出来,两腿打颤,还没完全走出来,就扑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
“看你那点出息,”皇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旋既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次做的很不错,一会换了身太监的衣服,出宫去,再也不得回京城来,否则,杀无赦!”
千张嘴惊得正准备爬起,又是手脚一软,跌了个狗吃屎,“草民遵旨……”
“出去吧,自会有人带你出去。”不耐烦的看了地上软踏踏趴着的人一眼。
“是,是,草民这就走,”千张嘴风一般的速度从地上爬起,冲出了门外,此时功名利禄什么的已经不要紧了,他帮皇后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再待在这宫里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越快离开越好。
皇后走到床前,床榻上的冰块早在丞相众人来之前被撤掉,已经没那么冰冷,握了握皇上冷如冰块的手,叹息了口气,“若不是永和威胁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瞒下来,若是没有瞒下来,恐怕就中了杨擎的奸计,我就得陪你一块下葬了,到时候念儿孤立无援,单凭赵将军是没办法与杨擎的众多羽对抗的,所以我将计就计,你不会怪我吧?”
床上躺着紧闭眼睛的人一动不动,皇后又叹息了一口气,松开了皇上的手,“来人,给本宫更衣……”
皇上驾崩,宫里上上下下得素衣裹身,还要斋戒十天,此时皇后一身暗红黑纹长袍,是不妥的。
议事殿,再次拥满了人,不同于早上那般杂乱的色彩,统一白衣白头巾,这是东越国的丧礼,所以永和没有来。
杨西念站在最前面,头戴白巾,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黑如夜幕的眼里却多了丝凄凉,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荒凉。
丞相看了一眼,靠了过来,“太子殿下不必伤悲,生死各有天命……节哀顺变,这东越国,以后还得靠你才行。”
“谢谢丞相,”没有抬眼,没有动作,若不是还有余音在耳边缠绕,恐怕别人会以为刚才的是一场幻觉。
杨擎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