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蔫蔫的,撑着脑袋呆看街景,沉欢说从今天起,每天看一处,今天一定要看完绸铺的账簿,还要和鲁掌柜讨论下要新进哪些布料,他想着就脑袋大。
沉欢看着哥哥的模样就无奈,可他真需要人逼一逼。以前他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下人和朋友大方得很,到最后,家产没了,父母留下的银子空了,他又没招。
绸铺虽小,却是在余杭城最热闹的西街上。沉欢他们下了马车刚想进铺子。沉欢忽然看到对面布铺外面的摊档上有个认识的身影在讨价还价。
吕道手里拿着一只珊瑚发簪晃着,“假的还三十文?你不去抢啊,十文卖也得买,不卖也得买!要不你就滚开,别在这条街上买东西!”说着,丢下十文钱,转身进了布铺。
摊档的小贩无奈的摇头,嘟囔着,“强盗。”
沉欢被秦钰抱下马车,他已经先进了铺子。
沉欢想了想对正在取账本的小安低声说了两句,小安忙放下账本转身跑了。
鲁掌柜早上去母亲的茶铺取茶铺的盘点账本过来,所以,这会还没到绸铺。
沉欢进了铺子,皱了皱眉。铺子里一股霉味,屋里阴暗潮湿,似乎许久没有打扫了。
伙计也不知道在哪,居然洞开大门没个人影。
秦钰见状就生气了,大声说,“这都怎么做生意的!就知道偷懒!”
一个伙计伸着懒腰从柜台探出脑袋,被人吵醒非常不乐意,愤愤道,“我们东家都没嫌我们偷懒,你们倒是管的宽。”
秦钰闻言更加生气了,被沉欢一把扯住。见伙计不认得他们,索性问道,“这位小哥,我们想选两匹素缎做里衣的。”
伙计懒懒的将一匹布丢在满是灰尘的台面上,“这匹不错。”
沉欢摸了摸缎子,其实是好缎,不过因为管理不当,有股霉味,面料发脆,肯定不经用了。
“这匹多少钱?”
伙计见她问价钱,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这匹是去年年底刚到的新货,姑娘你看缎子还带着湿气,刚刚从江南运下来的,都没来得及透干。要是想要就五百文一匹。”
真会胡诌,明明是没管好还赖春天潮湿的。
沉欢不动声色,“这料子不像是今年的。你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样的缎子在对面就要一两银了。”
沉欢哦了一声,又仔细摸了摸,“我不信,我去对面瞧瞧。”说着拉着秦钰就要走。
伙计立刻跳出来,“哎、哎,我说实话,如今这店要盘出去,这才便宜的。”
谁说店盘出去?
秦钰脸一沉。
“盘出去?这店不是秦家长房的吗?”沉欢故作好奇的问。
“本来这里的东西都倒贴秦家了,如今真正的东家都死了,就剩下三个小孩子,哪里懂得做生意啊。不盘店还能撑下去?”伙计不耐烦了,“要不这样,您如果要两匹,我给您二百文一匹,怎么样?再便宜根本不可能了。”
秦钰见自家铺子的人对父母如此不敬,气得浑身发抖。
沉欢倒是不紧不慢,“烟翠,给钱。”
秦钰诧异的看她,见她装模作样的买布,顿时明白她的用意。
伙计喜滋滋的将铜板直接揣在怀里。
秦钰和沉欢对视一眼。铺子里的伙计每做一次买卖都应该将钱数记在账本上,可伙计没有这样做。
沉欢一声不吭拉着秦钰出了门。
烟翠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在自家绸铺买绸缎,却也不好问,抱着两匹素缎放到马车上。
秦钰被沉欢拖上了马车,小安也跑了回来。
“上车。”
小安见唤上了车,低声道,“那家布店是专买棉布的。刚才我装着去看布,听见他问让准备的那三十匹纯白纯棉的布弄好没有,明天就要送到府里去了。掌柜的取了一匹给他看样子,我还看见掌柜的塞了一包东西给吕道。”
沉欢歪着脑袋想着,没吭声。
“欢儿,你让小安打听这个干什么?”秦钰奇怪的问。
“府里负责衣物被褥面料采买的是钱陇x媳妇,吕道为什么插一杠子?”沉欢的话让秦钰一愣。
“对啊。”秦钰也觉得奇怪。
沉欢掀了窗帘正好看见吕道出来。
“走。”沉欢等吕道没了影,掀开车帘子跳下车,直奔对面布铺。
进了门,沉欢道,“掌柜的,我们想看纯棉做被子里的布。”
小伙计正将手里一匹白布往最里面的布架子上放。
“哥哥,你看那匹颜色是不是很白啊?”沉欢指着伙计手里的布。
秦钰颔首,“对对,拿来看下。”
小伙计忙将手里的布匹扛来,认得小安先前开看过,进来两位想必就是主子了,赶紧笑眯眯的说,“这匹布最实惠的,刚才的秦家的外院掌事定了三十匹呢。这位小哥也是看见的。”伙计指着小安,小安颔首。
沉欢用手摸了摸,表面上看和质量好的棉布没什么两样,府里这类布大多数是做被子里的。
“是吗?那我们也要十匹,有货吗。”秦钰似乎明白了沉欢的用意。
“这布是别的客官定制的,只有三十匹。”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面出来,笑着说。
“可是秦家的?若是秦家定的我们倒是可以相信它是好布。”秦钰性急脱口而出道。
“不是不是。”掌柜忙摆手,飞快的上下打量一下沉欢和秦钰,将二人的身份估摸了一下,瞧着不眼熟,他们猜到是秦府的布,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