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头,却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络熙款款走来,见她母亲脸色不好,转眼就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沉欢,在座的都是贵妇人,谁能将自己母亲气成这样?自然是只有没有娘教的秦沉欢了!
络熙暂且忍着,她是冲着睿王妃和睿太妃来的。
她上前给众位诰命夫人行了礼,站起来抬起高傲的脑袋,鄙夷道:“一个商女也有资格坐到这里来吗?”
众人立刻看过来,等着秦沉欢的反应。
沉欢雍容华贵的一笑,“我资格的确不高,只是恰好高出你几个品级。所以,骆小姐,你见了我一个宝林,不见礼吗?”
络熙气的脸涨得通红,可对她行礼,她万般不甘心。
“络熙,刚才我们还夸你呢,如今怎么这般不懂礼数呢?”荣王妃正气她居然敢当众给自己媳妇的妹妹下马威。
络熙求助的看向睿太妃。
睿太妃有些失望的撇开脸不看她。
陆氏皱眉,“络熙,还不赶快给秦宝林行礼!”
络熙气得都快哭了,忽然后膝盖窝一软,竟然噗通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只听见噗噗两声石子落地的声音,
沉欢挑眉,一抬头,便见对面隔着起伏的假山那边有个两层楼高的小楼,里面是公子哥们聚会的地方,一个风姿绰约的银白身影正站在窗边,冲着她笑。
凌凤?那么远都能使坏。
沉欢笑着道:“我只是个宝林,哪里用那么大的礼,骆小姐太客气了。”
陆氏忙上前将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络熙一把揪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荣王妃忍不住抚掌大笑。
睿王妃不由莞尔,这女孩子真是太犀利了,再想想,凌凤的秉性还真是和这个孩子有几分像,难怪喜欢她。
沉欢见她看着自己,忙微微倾了倾身子,以示尊重。
睿王妃微微笑着点头回礼。
回了府中,沉欢累得倒床就想睡觉。
“我说姑娘,沐浴再睡啊。”
沉欢抱着枕头不愿起来,眯着眼睛嘟囔着,“让我睡觉。烟翠,你都不知道,和那些贵夫人们说话,可比我管几十家铺子要累啊,我的脸都僵硬了。”
烟翠笑着摇头,端着铜盆出去给她打热水。
沉欢趴着,半眯眼眸,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猛然想起,赶紧脱下来,可怎么都弄不下来。
等烟翠捧了热水来,见她使劲的鲁手镯,手腕都红了,赶紧叫着,“我的小姑奶奶,可不能硬脱啊,瞧手腕都红了。”
沉欢无奈,索性躺下,将手腕伸到床边,“你帮我脱,一定得脱下来。”
烟翠瞧着她,叹口气,“你不是累吗?先睡觉,明日说不定就脱下来了。”
沉欢也叹口气,手腕真疼,索性听话不再脱了,任由烟翠给她擦拭,一动不想动了。
“烟翠,你说姐姐幸福吗?”
“姑娘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沉欢睁开眼睛,“你说在王府里规矩那么多,还整天要应付那些贵夫人们,不烦吗?”
烟翠抿嘴一笑,“哪有啊,我听说大姑娘如今连早安都免了。受宠得很呢。”
沉欢叹气,想这些干嘛,赶紧睡觉,明日脱手镯。
那边,秦松涛被晋漕中叫进府里。
“我准备将你调到工部任郎中,怎么样?”
秦松涛抿嘴不语。
晋漕中盯着他看了一会,“怎么不说话?”
秦松涛抬头,“恩师觉得这样公平吗?”
晋漕中微微蹙眉。
秦松涛将目光收回,缓缓的道:“不知道陈达怂恿恩师牺牲我女儿的前途达到攻击荣亲王时,有没有一丝对我的愧疚?恩师不觉得,如此一味的袒护他,对恩师来说其实也不利于稳定吗?眼下能为恩师效犬马之力的也不下十余人,这些人都是恩师的左膀右臂。学生此次不但女儿闺誉全毁,到如今还没有得到皇上的谅解,本官誉受损,整个人好比被剥光了衣裳一般任人指点笑骂。”
他再次抬头,看着晋漕中,“恩师觉得,您的其他弟子们不寒心吗?难道一个小小的郎中,就能够安抚那些害怕自己落到学生这个下场的人忐忑彷徨吗?这些人背后都有一股力量,甚至比我在朝堂上拥有更多的力量,他们一旦因恐惧而倒戈,恩师觉得最后只靠一个陈达,就能辅佐您在首辅的位置上屹立不倒吗?”
晋漕中震惊的看着他。
印象中秦松涛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顺从和谦恭,而如今的他不见了丝毫隐忍,以往眼神里那种谦恭也变成了锐利的光芒,他在他面前,居然再也不是那个甘心俯趴在地等着他施舍的那个秦松涛了!
晋漕中纵然已经到了权利巅峰,可眼下却也不免心生几分寒意。
一个长期卑微隐忍之人,他的爆发力往往是巨大的。
他压制着内心的复杂问:“你不满意这个职位?”
秦松涛目光不避不闪,语气平和,语调谦顺的道:“学生觉得,唯有授予我正三品以上实职方可平息恩师的众门生的恐慌。学生斗胆,请恩师允准。”
晋漕中半日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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