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惶的回过头,崔斯特正站在那里。
明朗的月光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少女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出来的还不算晚。
确实是有些疲倦,也想就此躺下,可是翻了几个身,崔斯特发现自己没办法放任她独自在外面守夜。即使她的本职是个水手,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夜色中的种种危险,可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了,而且各种意义上,不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崔斯特走上前,犹豫了一下,柔声道:“别哭了,听话。”
那一刻他有着为她拭去泪水的冲动,可是三年前的事情那么清晰的印在他脑海里。彼时因为一时的情动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和薇恩的短暂婚约很快瓦解,两个人也完全不可能回到从前。
更重要的是,他狠狠的伤了薇恩的心,即使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崔斯特的伤心也不是为了伊芙琳而起,可是说到爱人,崔斯特确信不会有人带给他如伊芙琳一般的感觉了。
因此,再温柔也要保持距离,不能给她以“爱情”的错觉,这是崔斯特的底线。
少女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是当崔斯特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已经破涕为笑。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的,就是太凉了而已。”
“我陪你聊聊天吧。”崔斯特道,“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少女摇了摇头:“知道名字的话,这件事就变得太真实了。等你走了,我怕我会走不出去呢。”
“说的也是。”崔斯特笑了笑,“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如果真的想要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白帆吧。”少女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船上白色的风帆了。”
“那么你就叫我……”
“赌神。”少女含笑接口道。
崔斯特猛然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了。”少女道。
崔斯特没有说话,他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
“以前我是在赌场工作的。”少女道,“你应该还记得,一年前比尔吉沃特举办过一次赌王争霸吧。”
崔斯特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你就见到我了吗?”
少女点点头:“而且……如果你知道自己在赌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话,应该也就会知道你是多么让人念念不忘了。”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你就对我念念不忘了?”崔斯特戏谑道。
没想到少女竟然真的垂下了头,露出有点生气的表情:“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看到一个伤心人,就去投怀送抱?”
崔斯特一阵感动,几乎要把她拥入怀中,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反而少女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又笑了笑道:“你不用纠结,我可不是什么金贵的小姐,也没有期待什么,能够在这条航路上与你重逢,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你这样说我当然好,可是……总归会觉得抱歉的。”崔斯特道。
“完全不必。”少女道,“你不要把我当成吃亏的那个就好了,明明对我来说……你才是个收获嘛。”
这样特别的言论让崔斯特也不觉笑了起来,情绪终于放松下来,这时候女孩把帆用麻绳忘桅杆上一扎,轻巧的跳到崔斯特身边:“我去拿件外套过来,咱们聊聊天吧。”
崔斯特点了点头,少女蹦蹦跳跳的摸回舱室,不一会儿拿了件比她个头儿还要大,超级厚的棉外套出来,说是外套,这东西看起来已经和帐篷没什么区别了,崔斯特和少女肩并肩坐在桅杆边上,外套一披,成了一个温暖的秘密据点。
“你是比尔吉沃特人吗?”少女问道,“那个时候你明明很风光,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其实,我还想着能够在赌场里再见到你一次,但是你就一直没有音讯了。”
崔斯特本想顺口调戏一句,忽然之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当时离开比尔吉沃特,是因为他们被栽赃了一枚戒指,因此不得不连夜前往皮尔特沃夫自证清白。按理来说,那时通缉令应该贴满了比尔吉沃特的大街小巷才对,如果少女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对崔斯特从那时就很注意,她不可能看不到满街的通缉令的。
“我不是本地人。”崔斯特飞快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有朋友住在这边。平时我就好赌,所以那次来了看到这个比赛就顺便参加了,拿下‘赌王’的称号之后,当然就离开了。”
少女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对崔斯特的话提出异议,这更让崔斯特感觉过去的那件事可能有蹊跷。
——少女所说的话与他所经历的事情之间,发生了逻辑上的错乱,那么不是怀疑这个少女就是怀疑他经历的事情存在问题。可是少女的眼神,她对自己的情动是无法假装的,作为一个在赌桌浸淫多年的人,崔斯特有把握读懂这一点人心。
“挺可惜的。”崔斯特道,“如果那个时候就认识你的话,我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少女“噗嗤”一笑:“你还真会说话。”
“不过那个时候你在哪家赌场?”崔斯特道,“是我比赛的那一家吗?”
少女摇了摇头:“其实你应该记忆挺深刻的,就是最后决赛的那家赌庄,也就是庄家叫‘天使’的那一家。比赛结束之后没多久,那家赌庄也跟着撤了牌面,听说他们是流水的,在各地举办流动赌场,我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临时过去帮工。说起来,他们给的工钱还是很多的。”
“那个叫‘天使’的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