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武侯府都被众军围困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京城南边一个不起眼的两进院子中,后院偏厅里面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立在窗户前,对背后坐着的人说话。“只可惜了,那林璃是林云霄的女儿,如若不然我倒是……”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这才转身看向坐着的人。
那人看着倒是文质彬彬,只是一双眼睛中透着的阴狠和暗沉让人不悦。他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唇上留着修剪精致的胡须,若是熟悉的人见了,难免也要叫一声张大人。
而立在窗前跟他说话的人,正是他名义上的远房子侄,上一年的探花郎宁哲。
此时被人成为老好人的张大人丝毫不见平日和善且有些胆小畏缩的模样,听了宁哲的话反而冷笑道:“倒不是我不放心,而是齐王不放心。”
“齐王?”宁哲眉头皱起,半响才轻哼了一声,轻蔑地道:“他若真是有本事,怕是当年就夺了这皇位,轮不到李尚梧登基了。”
“也是李尚梧身边有个林云霄,又有当朝阁老胡润之。”张士鑫看了一眼宁哲,“倒是十一皇子让我意外,竟然只身来到这周朝的天下,冒用了宁哲的身份。”
“你也说了,我是十一皇子,上面还有十个虎视眈眈的哥哥呢,若是想要有所作为,不给人做嫁衣,自然是要自己做出一番成就才行。”宁哲冷笑,全然没了平日里面温文尔雅的样子,这会儿看向张士鑫,脸上讥讽的神色这才略微收敛了些,“那齐王又是在担心什么呢?”
“武侯府被众军把守,可是那依然是武侯府。”张士鑫深深看了一眼宁哲,对这位故土的十一皇子还算是满意。虽然年轻气盛了些,然而总共是有些魄力的。这一连串的借势打击武侯府的计划也让人颇为意外,只是毕竟年轻,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也难怪,他上面可是还有十个哥哥呢。
宁哲闻言眉头皱起,片刻之后才道:“难不成,齐王还怀疑这是李尚梧跟林云霄的一番做戏?”他说着伸手摸着下巴坐下,沉思片刻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做戏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今上当年能够登基,可不止是靠身边的人。”张士鑫潜入周朝二十多年,虽然到如今都是个不入流的京官,却也是经历过那一场夺嫡大战的。如今看着宁哲,沉声道:“齐王当时能够明哲保身,自然跟他的小心谨慎有关。”若不是找不出齐王心怀不轨的证据,李尚梧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那就继续等。”宁哲虽然因为年轻而急躁了些,却不是真的毫无城府。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笑着道:“急的人怕是齐王才对,咱们左手渔翁之利就是了。”
张士鑫满意地点头,一双阴沉的眼中这才透出了笑意。而这笑意还没有散开就见宁哲又看了过去,沉声道:“这些年你在周朝确实辛苦,又只有云贞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再有过分的行为,就别怪我不看情面。”
张士鑫闻言一愣,半响才起身道:“是属下疏忽了。”不管宁哲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周朝,然而按照他来时的手谕,张士鑫就是他的手下要听从他的命令,配合他行动才是。张云贞之前贸然的举动虽然没有带来大麻烦,却也让他们吓了一跳。
宁哲回头看了一眼张士鑫,缓和了下语气。
“我也并非想要为难你,只是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会毁了你多年的心血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士鑫,“前几日的事情怕是你也听闻了吧?”
武侯府嫡长女林璃在离开大理寺的时候被蛇咬伤,而那蛇还是被有心人放入马车之中的。
这事儿早已经在京城之中传开,旁人也就传传谣言,说说武侯府上下活该。而对于宁哲来说这意味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在这件事情中守卫林璃的那个人。
“那个叶家的叶槭,你可有消息?”
张士鑫微微皱眉,半响才道:“此人藏得极深,这些日子送上来的消息都只是流于表面的那些,并未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当今太后的远房子侄,如今似乎颇得信任。“只听人说,他与宫中太后颇有几分相似,这才得了信任,另外,这人怕是钟情林云霄的女儿林璃。”
“林璃?”宁哲微微一愣,半响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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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府被重军把守已经有三两日,府中上下从一片惊惶不安到如今慢慢安稳下来,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太过于突兀的事情。毕竟在这之前,林璃和薛芊、林琪三人就合力把府中梳理了一遍,如今留在府中的人虽然少了几乎一半,却都是可信之人。
大家都被众军围困那日的架势吓了一跳,然而见主子都安安稳稳的过活,自然也就放下了心来。
林云霄是何等人物,这些人也是心中有数的,自然不肯信街头巷尾的那些流言。更何况,如今他们连出府都是一个难题,自然也就接触不到那些流言蜚语了。
而就算府中上下安稳,也是会有难题的。
“府中没有新鲜的菜了?”薛芊听到这个消息一愣,“那今日的午饭和晚饭?”
李嬷嬷道:“厨房里的刘嫂子说,午饭和晚饭还勉强够,只是如今天热,府中上下所用的菜都是当日买新鲜的,如今只剩下一些干活和腌制的肉类……”
武侯府毕竟也有多年的根基,一些类似于腌菜或者是干菜之类的东西都还有储存,但是新鲜的菜品却是勉强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