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采女回头看了一眼苏唤儿道:“都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还分什么先后?宫里姐妹都是皇上的人,只有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本宫不敢有不敬之心,别人还分什么先后高下?”
阴璃也听到了她的话,回头道:“先进去吧,各位臣子和皇亲已到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话。陈采女,皇上已拟定了你们的位分,就是告诉你宫里妃子有尊卑之分,你若不懂,就让邓贵人教教你!”
众人闻言一凛,绥儿心里却极不痛快,这种事,阴璃就该大加呵斥,灭了那陈采女的威风,怎么倒让自己来解释。正想着袁襄早已看不过眼,走出来道:“还用贵人来教你,本宫今儿就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卑!”不由分说,走到陈采女面前,一个巴掌打过去,将陈采女的脸上立即就打出了一个红印,袁襄似乎还不解气,仍恨恨的道:“懂了吧,皇后之下是贵人,贵人之下是美人,美人之下是宫人,然后才是你这最下等的采女,竟敢逾越到了贵人前面,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正骂得得意,却不料,阴璃突然走过来,照着袁襄的脸便是一耳光。那耳光来得太快,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袁襄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胜过了一切痛楚。阴璃冷冷看着她,那又眼睛却如养在清水寒冰里的一双黑鹅卵石,看着清透乌黑,却有让人浑身一凛的彻骨寒意:“袁美人,你做错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本宫都不会怪你。但是这一巴掌,你要好好记住,陈采女怀着皇上的骨血,那是大汉将来的希望,你若让皇上的骨血有一丝的损害,本宫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脸上的伤痛一点一点逼到肌理深处,痛得久了,没有挨打的另一边脸孔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冰冷触觉,仿佛是滴水檐下的冰柱一点一点化下来的水来滑在面颊上,冰得寒毛倒竖,凛冽刺骨。她突然十分惊讶的看向绥儿,不明白,她明明是为她出头,为什么她却一言不发,而自己却受辱挨了一巴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绥儿的身上,绥儿的脸已如月光一样清白。阴璃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陈采女就是可以在她的前面,因为她怀的孩子为长,是刘肇的骨血,她即便是生了孩子,也不可能超越的。可是这是当着众人的面来羞辱她,让她情何以堪。她如果发火,与阴璃强争起来,马上就要进行拜月的仪式,她不能因此毁了国体。可是不争辨,她现在又如何下得来台,以后自己在宫中的威信何在?
她的心口堵得慌,像是被谁塞了一把火麻仁一般,喉头又酸又胀,语气却竭力维持着平和从容:“皇上娘娘的话,让臣妾受教了,是臣妾糊涂了。不过若如此苏宫人也带了皇上的子嗣,若如此论,她也该排到臣妾的前面,何竟论位分她还高于陈采女。”
她的话让阴璃也无话可答,自己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说她后生孩子,便得排在后面,但是苏唤儿与陈采女同时有孕,谁先谁后尚不得知,而且论位份确实又比陈采女高,只得冷笑一声道:“那邓贵人认为如何排才对呢?”
绥儿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灿烂的笑容,“皇后若想重新排位,那么绥儿就尊照皇后的意思,皇后母仪天下,当得第一位,子嗣既然为大,那么苏宫人便该在皇后之后,而陈采女又该在苏宫人之后。而绥儿无德无能,只得在陈采女之后,其余的众位姐妹就排在绥儿之后如何?”
阴璃扬了扬脸,语气显得恭和而安稳:“既然邓贵人如此说,那就如此排吧,陈采女你向后面一点,让苏宫人过来。”
苏唤儿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有些难以抑制的畏惧,忙道:“谢皇后娘娘的关怀,臣妾没有那个福份,还是排在原来位置的好!”
阴璃叹了口气道:“这样啊,那就在那吧,这样的位置就没有什么不对,走吧,快进去吧,一会皇上要等急了!”说罢,当先迈步向却非殿的正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