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像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不放心她,来看她来了。
本来他见不着清哑的,因清哑紧张,又不会掩饰自己,被家人看出来了,郭守业和吴氏才允许他见清哑,希望他安慰她。
方初进房,一见清哑,便觉出她紧张沉重。
他走去和她并肩坐在矮榻上,小声问:“怎么了?”
他一近身,清哑便感觉一股热源向自己围过来,味道有些熟悉,不由安心许多,如实道:“我有点紧张。”
方初握住她手,安慰道:“别怕。”
忽然心里疑惑,连忙又问道:“你紧张什么?”
清哑看着他,不知如何说。
这种事,她怎么能跟他说呢!
可这事又与他直接关联,万一真出意外,他将跟她一起丢脸。与其这样,不如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防备,她也能减些压力。
方初见她迟疑,唤道:“清哑?”
清哑低下头,小声道:“妈妈说……女孩子体内有一层膜,成亲后就没有了……”
方初刷地脸就红了。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真好奇,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风俗到底什么样的。
他强抑心跳,竭力做无事样,认真听。
清哑道:“……但是,这层膜也会因为运动的关系,会受伤破裂。我从小就学跳舞,不知跌过多少跤。谁知道摔没摔破呢?”
方初看着发愁的少女,觉得头有些晕。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然后才郑重提醒道:“在这里,你是从十四岁才开始跳的。”
清哑愣了会。才想起前世和今生用的不是一具身体。
她真是昏了头了!
方初又问:“这几年有没有跌跤过,有摔疼过吗?”
他就算不懂医术,想也想得到,若是跌坏了,肯定有些动静,受伤流血是一定的。
清哑想了想,道:“有。不过应该没事。”
方初柔声道:“你是杞人忧天。明阳子师傅乃杏林高手。若你真有问题。他是能号脉号出来的。怎会让你当众出丑。”
清哑道:“真的吗?”
方初道:“这还用说。是你想多了。”
清哑不好意思道:“是我想多了。”
心理负担一卸去,才想起与他谈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又往旁边挪开一点,十分尴尬。
方初微笑,想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他往她跟前凑近些,那白皙的颈项处细细绒毛清晰可辨。同时鼻端闻见一股淡淡清香,沁入心底。撩拨得他情动,忍不住伸手去顺那黑亮的头发。长发从指间滑过,密密层层如同他的情思。
他轻声道:“明早我来接你。”
清哑点头,眼中漾着浅浅笑意。
方初便说起高云溪等人想陪她点守宫砂未被允许的事。
“高姑娘去不成。好不甘心呢。”
“她这么想点?回头我让师傅帮她点。”
“她不过是想凑热闹罢了。”
“云溪真像小孩子。”
“高姑娘是小孩子心*热闹,别人可不是。别人想送女儿陪你一起点守宫砂,那是冲着朝廷赐的这份荣耀去的。”
清哑竟不知外面发生这么些事。
听了方初分析。道:“利益!”
方初点头道:“要不怎么说‘无利不早起’呢。”
看看外面天色暗了,他忙对她道:“早些睡吧。睡足了精神好。要不然,这眼睛该不亮了。明天好些人等着看你呢。”
清哑道:“你要走了?”
语气有些不舍。
方初哄道:“你早些去睡。睡得精神足足的,明早我来接你。”
他也不舍得走,却不敢太招惹她,怕逗得她兴奋激动了,不容易入睡。她之前紧张害怕,精神一定很疲惫,晚上该好好睡一觉。明天点守宫砂不会出事,但那阵仗需要她全心应对,半点大意不得。
次日清晨,清哑装扮完毕,出发前又有些紧张。
她看向身边盼弟,却是满眼兴奋,不由纳闷。
盼弟和清哑想的不同:今日一过,她再不用为名节担心了,她能不高兴吗?从此她可以昂首挺胸抬头对人!
前面,不但方初来接清哑,沈寒冰也来了。
沈寒冰到底和盼弟定了亲。
郭守业原本为盼弟相中了朱少爷。
郭大全也觉得朱少爷更合适盼弟。
无他,沈家太豪富了。沈寒冰虽然不错,但男人心粗,不可能时时守着盼弟。盼弟又比不得清哑,清哑虽不爱说话,那见识、能力和织女的身份都摆在那,别人肯定高看她一层。所以,他们都怕盼弟嫁去沈家吃亏。相比之下,朱家就门当户对多了。
然他们的顾忌在沈寒冰强势坚持下只能让步。
还有一个缘故就是盼弟自己也坚持选择沈寒冰。
她不是看中沈家家世,甚至不是看中沈寒冰长相和能力,也没有很钟情沈寒冰。——沈寒冰举止豪迈,又凶,她最怕这样男人的。但她却咬牙答应了。只因她觉得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哄她骗她;反之,她曾经羡慕的江明辉和黄鹏,都是俊俏少年,说话温柔,却都不可靠;连俊逸的韩希夷也不可靠,所以她认定俊俏男人容易变心。
郭守业等人听了这理由,哭笑不得,想想又心酸。
这孩子,被骗苦了!
郭大全很坦诚地把这些都告诉了沈寒冰,沈寒冰听后没有嘲笑盼弟,很慎重道:“郭大哥请放心,小弟绝不辜负二姑娘这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