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郭家,被告知清哑去了西坊。
郭守业和吴氏听说城里流言成风,又惊又怕,想立即把清哑带走,远离是非之地,欧阳明玉的下场对他们可谓刻骨铭心,生怕清哑有任何闪失。
可是清哑不愿意就走,她记挂着郭家作坊。
也幸亏她坚持,才化解了另一场隐形危机。
外面流言纷纷,郭家的织工当然都听说了,而郭织女被救,到现在也没露面,更使她们心慌慌的,出去都低着头,觉得没脸。
午后,清哑忽然带着福儿、盼弟来到西坊。
所有人都停止织布,都看向她。
没有神情萎靡,没有目光躲闪,她们看见了一个清新纯真的少女,一张洋溢着喜悦的笑脸,还是那样安静,又似乎有些不同。
见大家都看自己,清哑报之一笑。
众人也不知谁开的头,一齐都笑起来,纷纷道:
“姑娘回来了!”
“织女回来了!”
“少东家回来了!”
“清哑姐姐!”
“太好了!”
“姑娘看着还好,一点没瘦。”
“听说姑娘能织出毛巾了,真的吗?”
……
面对各种问候,清哑也一一回应:
“我回来了。”
“是能织毛巾了。”
众人见她一如往常,甚至精神更佳,喜不自胜。
有人迫不及待问:“姑娘,我们什么时候织新毛巾?”
清哑道:“等些日子。这些织机都要改造。”
众人都笑道:“那可要好长时候了。”
郭翠莲反驳道:“织机改起来也快。先改好的先织,还不耽误工夫。”
清哑点头道:“等织锦大会应该差不多了。”
众人听了都欢喜,不知不觉都走下织机,来到清哑身边,将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她平安、将来打算等。
清哑并不忌讳,也不隐瞒,告诉大家说,她只是被关押。并没有受罪,又说她下午就要回乡下去,走之前来看看大家。
“姑娘要走?”有人吃惊问。
“嗯。回家看看。还有织锦大会就要到了,我回去准备织锦。城里太乱了。吵的很,不如乡下安静。”清哑解释道。
“原来这样。”大家放心了。
“你们安心做事,等我回来。”清哑又道。
“姑娘放心去吧。我们等姑娘回来。”众人都向她保证。
清哑的精神气象一点不像狼狈逃走,而是紧张忙碌,让她们安心的同时。也给了她们许多期待,都雀跃不已。
总之,清哑这一来,为郭家稳定了人心,还鼓舞了士气。
她只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她走后,众女工还兴奋地嘀咕:
“哼,姑娘好的很,那些人净嚼舌根。”
“可不是,我一看就晓得了:这姑娘和小媳妇可不同。走路都不一样的。咱们少东家那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
“真的,你看出来了?”
“当然,你们年纪轻,不如我们有年纪的眼睛毒。”
“嫂子,那你快说说,姑娘和小媳妇哪里不一样了?”
“哎哟,哪里都不一样:眉眼、屁股、腰、走路姿势……”
“哈哈哈……”
这些话,听得那些尚未成亲的女孩子脸都红了。
她们羞是羞,却对此事抱着无限的好奇,竖着耳朵想听明白:这女孩子成亲了和没成亲到底区别在哪。怎么就能看出来了!
蔡氏和一干管事媳妇对此情形只装没听见。
她们觉得这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可以对抗外面的流言。
再说清哑,离开西坊后,还想去金氏看看。那是她和方初合作的坊间。她心系它不亚于郭家作坊。可事,方初自己都没公开他是金氏的东家,如果她去了,会不会坏了他的计划呢?
她犹豫片刻,决定等张恒回来再说。
回到家,发现张恒已经回来了。带来了方初的信。
清哑急忙接过,拆开来。
里面除了信笺,还有个竹哨子。
清哑狐疑地将竹哨子又装进去,先看信。
方初在信中告诉她:
她父兄拒绝了亲事。可能是受外面流言影响,觉得他方初是冲着郭家技术去的,对清哑不真心。所以,他将努力挣一份家业摆在郭家面前,证实自己的能力。同时,他也会孜孜以求地取得她父兄的好感,让他们接受他。叫她不要多想,专心准备应对织锦大会。还要她相信他,他一定不气馁、不焦躁、不退缩,勇往直前,越难越能激发他的潜力。又说了金氏的运营。然后提到竹哨,说他用昨日换气的竹管叫人做了两个竹哨,他自己一个,另一个送她;又说他会偷空去绿湾村看她,到时候用竹哨联系;最后说有事让张恒给他传信。
他并没有透露郭守业要求方家长辈出面的条件,怕清哑知道了徒增烦恼,夹在他和家人中间左右为难。
清哑看完,脸上漾起静静的笑。
因方初在信中说:他早就命金掌柜采用“以老带新”的方式,为金氏召集了一批织工。金氏往后走“分散经营”的路子,除了本身固有的织工外,有家贫买不起织机的,金氏提供织机;初学手艺不精的,金氏派熟练工免费教导,学成后与金氏签订长期用工合同,一签就是十年。所以,她不打算去金氏露面了。
就让金氏作为方初的底牌,等关键时再亮相人前吧。
这时,张恒在旁提醒道:“姑娘,这哨子是少爷用换气的竹筒做的,一共做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