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江家没往郭家送节礼。
江明辉是准备了的,交给江老二带了回去。
江老爹看了命江老二给郭家送去。
江大娘暗中拦下了,却对江老爹谎称已经送去了郭家。
她这是要给郭家一点颜色看看。
江家越走越高,江明辉身价倍增。
若郭家果真在乎这个闺女,就会着急。
她就是要郭家向江家低头服软,把闺女乖乖送过来!
※
郭家,郭守业见江家居然没来送节礼,心中一沉。
江家长辈对郭家不满,是为了婚期,而他们之所以想早些迎娶清哑过门,无非是想要清哑帮江家画图稿,这都可以商量的。
可是,江明辉没有来,连封信也没有,这就不寻常了。
腿长在他身上,他要来,他爹娘拦也拦不住。
不来,只是不想来罢了。
郭家父子心情异常沉重,聚在一处商议。
与江大娘期望的相反,郭大全郭大有不但没急着向江家服软,把妹子送过去,反而觉得尽快壮大郭家势在必行——
他们要壮大家业,与江家相抗衡!
因此,郭大全又连续两次往霞照跑去。
这一回,他没有去找江明辉。
他只在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上,远远地打量。
铺子里人来客往,生意兴隆。
他还看见江明辉笑着送一个女子出门。
那女子戴着帷帽,身边有好些丫鬟媳妇簇拥,一看就是富家人。出了铺子,还回头和江明辉说话,两人似乎很熟悉。
郭大全沉着脸,没有过去,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回去和爹娘弟弟商议后,他对清哑撒了谎,说江明辉跟爹娘憋着气,所以端午节才没来,“六月底咱们就要去了,那时不就能见了。”
七月一日是霞照一年一度织锦大会召开日。
他们六月底就要赶去。
清哑心里很不安,想了想,才点头。
郭大全叹了口气,心想他这也是为小妹好。
而郭大有看着小妹怅然的神色心疼得一抽。
清哑,除了安静地点头,还能怎样呢?
后来郭大全又去了一次霞照,预定了客栈。
每年这个时候,城里大小客栈都爆满,不提前预定是不行的。
※
霞照东北杏花巷,谢家别院坐落于此。
谢吟风自那次对江明辉动心后,又去了几次江竹斋。
只是男女有别,她无法将这段心思宣之于口,江明辉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他是个守礼君子,可以托付终身。
若图谋此事,她想知道更多江明辉的家况。
然她不敢叫身边人打听,连贴身丫鬟也不敢告诉。
思前想后,想到李红枣。
这日,她拿了一幅图稿,特意找李红枣试织。
歇息时,两人去花园池塘边的凉亭内喝茶吃点心。
“织锦如此繁杂也罢了,到底集数代人的才智才有如此景象。那江公子能用竹丝编出生动清雅的画来,以往从未见过的,真可谓别具匠心。他也算有才思的了。看他样子好像念了些书,不知家境如何。我倒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培养出这种人来。”
谢吟风掰碎了点心撒入荷花池喂鱼,随口提起江明辉。
李红枣本就是玲珑人,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是要她帮着去打听江家的情形呢。
她和张福田是乌油镇人,和江明辉是同乡;再者她是已婚妇人,论亲戚,和谢家只是远亲,无论是她还是张福田去打听江家底细,外人都不会怀疑到谢吟风身上。
可她哪里还用去打听,她对江明辉来历再清楚不过了。
然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谢吟风。
若告诉了,她还有什么作为?
装不认识的话,去打听也不成。
一打听,就露馅儿了。
想毕,她四下看看,见没人——伺候的人都被支开了——遂凑近谢吟风轻声道:“姑娘的心思我也猜到一点。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出面。主要是,就算打听了,姑娘又能怎么样呢?”
谢吟风见她直说了出来,脸“腾”地就红了。
再一想,她可不就是看她说话爽利,才找她的么。
因含羞低声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李红枣道:“姑娘糊涂了。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心里最清楚,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就算不清楚也能看出来。姑娘想,就算打听仔细了,姑娘又能有什么法子?告诉二老爷,二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谢吟风一想可不是这样,江明辉俊秀自不必说,他二哥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显见得是乡下来的,哪里还用打听。
以谢家的家世,是绝不会找这样根基的女婿的。
她紧蹙秀眉,踌躇起来。
因见李红枣欲言又止,便问:“依你该如何?”
李红枣低声道:“姑娘,咱们别去打听了,叫人知道对姑娘名声不好。姑娘不如这样……”
凑近她耳语一番,听得谢吟风两眼发亮,连连点头。
“若是事成了,就是天定的姻缘,二老爷也没话好说。”
李红枣双目炯炯有神,语气沉着。
这个计划,她酝酿好久了。
谢吟风嫣然一笑,道:“红枣,谢谢你。还是你想的妥当。如此,我心里也踏实了。”
李红枣微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还要看姑娘和江公子的缘分。”
“缘分么?”
谢吟风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