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又道:“对不起高姑娘,刚才我不该骂你没出息。有许多人上高家求亲呢。你忘了他吧,找一个合适的男子,像我表姐一样,未尝比嫁到韩家就差了。”
高云溪停住动作,诧异地看他。
方则被她看得不自在,问:“你还在怪我?”
高云溪依然不出声。
方则又诚恳道歉:“对不起!你这样有志气,我不该骂你。”
高云溪这才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偷偷地瞄一眼他胸前,很脏、很乱,忙心虚转头。
方则没在意,看看天色,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爹娘不见你回去,该着急了。你家人肯定到处找你呢。”
于是,二人慢慢起身,整理一番,上马回城。
到高家不远处,高云溪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看就要分手,她才鼓着嘴道:“你尽管把今天的事告诉人好了。”
其实她很害怕他把这事告诉别人。
方则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高云溪嘀咕道:“我管你说不说!”
一面径直催马回家了。
方则低头,看看揉得跟烂腌菜一般的衣裳,苦笑,也回家去了。
※
韩家,韩高联姻失败告终。
高老爷夫妇告辞后,韩老爷昏迷过去。
韩太太好一阵忙乱,才消停下来。
这时,韩希夷赶回来了。
他先探望了父亲,又向母亲告罪,然后阐明自己心意。
韩太太何尝不知他心意,若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去郭家,也不会急匆匆要和高家定亲了,只是眼下不好和他分说。也说他不回头。
她便想缓一缓,因道:“这事先放下。你父亲身子要紧。”
韩希夷一想也是,横竖和高家的亲事不成了,他便也不提了。
忽然他想起明阳子来。复又欢喜,忙告诉了母亲,说刚巧他来了霞照,要请他来为父亲诊治,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韩太太是一点希望都不肯放弃的。忙催他去。
他走后,韩老爷醒过来,听说儿子回来的事后,沉默思忖。
半响,他才微弱道:“明阳子来,也治不了。还是把他的亲事,定下最要紧。高家是不成了。该怎么办?”
韩太太颓然道:“高家不成,别家更不用说了。”
韩总管来回,说高姑娘来韩家之前,曾和大少爷见过面。
夫妻两个便明白了:这根本是儿子从中作梗!
正在这时。丫鬟来通报,说谢大太太来探望老爷。
韩太太站起身,对韩老爷道:“老爷先静心养息一会,不要着急,咱们慢慢筹划。我先出去见她。”
韩老爷脑中划过一道亮光,快得抓不住。
望着韩太太背影消失在屏风外,他兀自回想:刚才想到了什么呢?好像一线灵光,是什么呢?
一刻钟后,韩太太匆匆转来,道:“老爷。老爷,我想……”
韩老爷见她来,也急促叫道:“曦儿,我想到一个法子……”
两人住口。相视而笑。
韩老爷道:“你先说。”
韩太太在床沿坐下,拉着他手,低声道:“看儿子这情形,只怕定哪一家姑娘都不愿。咱们也不能光顾着韩家,就枉顾了儿子心意,若他一辈子不开心。我们做父母的难道就好受了?为今之计,我思来想去,唯有谢大姑娘曾是他爱过的人,可与郭姑娘相抗衡。他们两个又一直很好,刚才欧阳妹妹还说呢,谢大姑娘很担心希夷……”
尚未说完,韩老爷就欣慰地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和谢家定亲,定谢吟月!
这理由有几方面:其一,谢家名声虽受打击,但这事与谢吟月却无关,她不过是受谢吟风牵连而已。其二,谢吟月虽被方家退亲,内情却是众说纷纭,郭清哑不是也退过几次亲吗!其三,若定谢吟月,韩希夷看昔日情分,肯定不忍伤害她;若定别家,管教定一家退一家。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便中选谢吟月了。
夫妻两个计议已定,谢大太太欧阳明玉就被请了进来。
韩太太歉意道:“请妹妹见谅,老爷实在起不来……”
一语未了,欧阳明玉急忙道:“姐姐快别说了。小妹本就是来探望韩老爷的,怎敢劳烦韩老爷起身相迎。”
又殷切问候韩老爷,说谢明理和谢吟月本也要来的,然家中办锦绣会展,来了许多人,所以不能抽身,“等明日有空了,就来探望韩老爷。”
韩老爷微微点头,半吐半露地提起亲事。
欧阳明玉踌躇道:“我是十二分愿意的,不知小辈们怎么想……”
韩太太忙道:“他们原本情分就不差。若是定亲,虽然一时半会有些不习惯,日子久了也就好了。希夷这个人,最是重情的。”
欧阳明玉点头道:“这个妹妹知道。只是还要与我家老爷商议。”
韩老爷道:“这是自然。”
于是又商议一会,欧阳明玉告辞。
她走后,韩希夷请来了明阳子。
明阳子为韩老爷诊断后,也是回天无力。韩希夷并不意外。韩家不是请不起名医的人家,从前为韩老爷看病的大夫就是明阳子的师弟,其医术并不逊于明阳子,他请明阳子来,不过是尽人子之孝罢了。
倒是韩老爷夫妇,神色毫不伤感,反很轻松。
韩希夷暗暗奇怪,也暗自欢喜,以为他们回心转意了。
他便主动告诉父母说,明阳子先生是郭织女的老师,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