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的在前面笑闹,林亦真和方初走在后面。
林亦真问方初:“大表哥这次不回家吗?”
方初侧首对她笑一笑,答:“我不方便回去。”
停了一会,又道:“父亲见了我生气。”
林亦真嗔道:“表哥好糊涂!父子间能有什么大仇?何况你们还是为的外人起争执。你以为二舅舅不牵挂你?就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
方初稳稳地走着,安静地听着。
这些他当然知道,可那也回不去了。
林亦真也明白这点,心里一酸,又道:“哪天我们去表哥的清园看看。我很喜欢竹丝画呢。表哥说可好?”
方初道:“好。等我安排个日子,抽出空来就给你们透个信,叫人来接你们。”一面心里想,“她侄子好像叫郭勤。侄女叫巧儿。”然后又想他们长得什么模样,想得出神。
林亦真见他答的爽快,很喜悦。
又好奇地问:“大表哥很忙吗?”
方初目光闪了下,回道:“最近会比较忙。”
兄妹几个说着话,就出了松柏林。
忽听前面有尖叫声传来,是青嫩的童稚声。
方初忙道:“在假山那边!”
跟着又一阵喧哗哭叫声,还有人喊“郭勤!”
正是严暮阳的声音。
前面的方则就飞奔起来,方初还是陪着几位妹妹走,不过步伐快了许多,很快转过假山,震天哭声扑面而来。
前方坡地上,石榴树旁坐落两大怪石:一石中空,好像张大的蛤蟆嘴;另一石全身布满七七四十九个大小不等的孔洞,若刮风的日子,风吹过时,最小的孔洞会发出奇特声音,恍如洞箫声。名“箫石”。
此时,开满红艳艳的石榴花树下、箫石旁,围了一堆半大孩子,有男有女:郭勤、严暮阳、沈怀玉、梅如雪等人在内层。沈怀谨牵着巧儿、梅如霜、严暮雨等人站在外围,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丫鬟媳妇婆子们在旁劝解,早有人报信去了。
方初等人到近前,扒拉开小鬼头们,就见梅子陵坐在草地上嚎哭。严暮阳和梅如雪拉他起来,他也不肯起来,郭勤在旁撇嘴说“胆小鬼”,众小看他目光有畏惧,有不忿。
方则喝住他们,问起缘故。
严暮阳见他们来了,大喜,忙叫“表叔,表姑”。
扫一眼众小,凑近他们。压低声道:“是……”
他想遮丑,可是别人不干。
才说了一个字,就听郭勤大声道:“梅子陵背后下黑手,偷偷绊倒我妹妹,害她跌伤了。刚才他自己当着人承认了。”
严暮阳无奈闭嘴,因为这是事实。
他看向树下的巧儿,又疼又气。
疼的是她被梅子陵欺负;气的是梅子陵欺负她;还气她居然不告诉自己,显然不信任他,如今郭勤来了,为妹妹出气。闹成这个局面!
梅如雪扬脸看着黑健的小少年,想反驳“那是前天的事,表叔问刚才怎么回事”,然郭勤漫不经心扫过她。她不由退缩了。
不是她懦弱,而是觉得心虚理亏。
她哥哥不对在先,就算说出来眼前事,追究下去,还是一样会牵扯出那天哥哥欺负巧儿的事,更丢人。又何必说!
她犹豫退缩,妹妹梅如霜不乐意了。
她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
就算是她哥哥丢人也不行!
小姑娘怒声揭发道:“郭勤拿蛇咬哥哥!”
方初等人都看向郭勤,看他怎样解释。
方初用心打量清哑这个侄儿:一副满不在乎、皮皮的样儿,双眼却骨碌转,打量场中情形和众人反应,时刻准备应对。
就见他闲闲地笑道:“那小的蛇!又没毒的,不咬人。我跟他闹着玩的。我常和严暮阳一块玩。我昨天还和怀玉哥哥玩过。谁晓得他胆子这样小,吓得尿裤子,大呼小叫的,把干的坏事都抖出来了。这是做贼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呀,千万不能干亏心事!”
说着,为了证明似的,手腕一翻,从袖中拽出一条小菜花蛇,三缠两绕就绕在手上,捏住蛇头,笑着往沈怀玉面前一扬。
沈怀玉强忍住恐惧,微微偏头,嫌弃地看着那蛇。
不忍着怎办?
郭勤这么说,他只能配合他。
经过这件事后,他决定和郭勤做朋友了。
不是怕他,而是觉得他够资格了。
方初微诧:虽然小少年在蛇面前强作镇定,以他的年龄来说,表现已经算不错了。看他相貌有沈寒秋的影子,加上和郭勤亲近,定是沈寒秋的儿子。有如此修养,可见沈家下了功夫教导的。
旁边的孩子却吓得齐齐倒退一步;扶着梅子陵的梅如雪更是面白如雪;方纹几个也失声叫起来,方纹一把抱住大哥胳膊,林亦明则躲向方则身后,也就林亦真镇定些,没动。
梅如霜哭了起来,叫道:“他欺负人!”
方初嘴抽抽,沉声道:“郭勤,别闹!”
梅子陵伏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他今日颜面扫地,尿裤子了!
想起那条吐着信子挨在腮边的蛇头,他就肝胆欲裂。
他也终于明白了:巧儿上次说告诉哥哥的话不是威胁他。巧儿的哥哥真的很厉害,没打他没骂他就让他承认了“罪行”,还恰好让严暮阳等人都听见了,再抵赖不了。
方初对方则使了眼色,令他去搀梅子陵起来。
又对围观的众孩童道:“都玩去,别围在这了。”
除了近亲的,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