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梅和严未央带着丫鬟们捧了好些用水果雕刻的精致花瓜上来,道今夜是乞巧节,特意做这个给大家吃,一是斗巧,二是为了好玩开心。
清哑见了觉得新奇,眼睛亮了,仔细地端详那些花瓜。
沈寒梅忙告诉她哪些是自己雕的,哪些是丫鬟们雕的。
见她们笑语晏晏的模样,最爱风雅的韩希夷急忙凑兴,自告奋勇要为大家吹奏一曲;刘少爷等人听了也跟着凑趣,都催他。
严未央欢喜,忙抬起下巴凶道:“要好好的吹!”
韩希夷笑道:“瞧你说的,我还能故意乱吹!”
便解了洞箫,送到嘴边吹奏起来。
天上一弯上弦月,清辉隐隐;廊下几盏红灯笼,黄芒晕晕。少年一袭淡蓝长衫,洒然立于人前,恍若潘安在世,又疑宋玉重生。待一缕清音飞出,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情此景,又有二三佳人在旁,他有心卖弄,又想要为清哑开解愁怀,那曲调就十分欢快,营造出一派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氛围。若细品,还有少年男女情愫暗生的旖旎。
严未央痴痴地看着吹箫人,也不知是迷恋箫声,还是迷恋人。
墨玉等丫鬟就更不用说了,早看傻了。
沈寒梅听得没那么投入,随手用把小刀在西瓜内瓤雕玫瑰。
清哑也凑过去,仔细观察她的手法,叹为观止。
一曲毕,众人皆赞不绝口。
刘少爷忽然笑问清哑:“郭姑娘觉得韩兄吹得如何?”
院中一静,虽灯火朦胧,大家也觉异样。
韩希夷见清哑抬头,急忙抢道:“在下……”
清哑却已开口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不累?”
明明心不在此,却应付得面面俱到,她都替他累得慌!
韩希夷怔怔地看着她,连笑也忘了。
他生怕她答得文不对题遭人耻笑,没想到她一语中的不说,还顺便讽刺了他。他的内心,她都看穿了?
方初也怔住了。
刘少东却觉得清哑故作高深。
他看着韩希夷心想,你算是白吹了,当随便一个女子就有谢大姑娘那等才情?简直对牛弹琴!说的都是什么!
清哑说完,便回头催沈寒梅教她用西瓜雕玫瑰花儿。
她还是觉得这个有趣些,娇憨的沈寒梅说话她也喜欢听。
沈寒梅笑着点头,因没西瓜了,便拉她去厨房找西瓜。
严未央对韩希夷哼了一声道“人家把你看得透透的。”
一面也跟了去。
待她们走后,严纪鹏把在场几位少年来回扫了几圈,哈哈一笑。
韩希夷醒过神,见他笑得意味不明,心里毛毛的。
因和方初对视一眼,各自警惕。
到底放不下,赔笑问道:“严叔叔做什么笑得这样?”
严纪鹏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们锦绣公子这样被忽视过。”
韩希夷、方初和卫昭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一齐沉默。
严纪鹏毫不顾忌、直言不讳地对方初道:“舅舅也不偏袒自家人。叫我说呀,这郭姑娘可比谢大姑娘强了不止一筹。谢大姑娘的气度是教出来的,架子是端出来的;郭姑娘却是天生如此。沈老爷你说是不是?”
沈亿三连连点头,道:“严兄这话说得切。”
方初黑脸道:“舅舅!”
有这么对外甥的吗?
严纪鹏瞅着他们嘲讽道:“郭姑娘也不是故意趾高气昂,对你们视而不见,实在是你们没有什么可吸引她的——”说着端起一掌掰手指点数——“论家世财富,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论长相,你们自诩fēng_liú倜傥,人家眼中也不过如此;论才干,人家比你们强,刚才还教你们呢;论品性操守——”
说到这,他停住了。
韩希夷和方初心中都有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严纪鹏凑近他们两个面前问:“你两个在她眼里,还有品性操守可言吗?”
韩希夷心儿狠狠抽了下。
再看方初,脸上已经覆了一层冰霜。
卫昭倒还算镇定,却也没有说话。
严纪鹏还嫌不够打击他们,进一步剖析道:“你,韩小子,从来自负fēng_liú,在人家眼里也就一fēng_liú浪荡子。唉,可怜呐!我见她都没正眼瞧过你。”又指方初,“你,我的好外甥,你在人家眼里可不咋样。啧啧,舅舅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再指卫昭,“卫小子你那冷脸跟人家比起来,我看还是郭姑娘更真诚些。”
这三人都被他埋汰一通,其他少年更不用提了。
刘少爷等自然不服气,然清哑就算不像严纪鹏说得那样高,却也难挑她的短处来。毕竟最近她和谢家两姐妹几次交锋,她都不落下风。虽被夺了夫婿,却虽败犹荣。最最主要的就是:他们虽号称世家,如今却人在屋檐下,拿人的手短,还有什么资格说人?
那严纪鹏也不理他们,自转向郭大全道:“郭贤侄,你这个妹子我实在喜欢。我家里没有合适的人,不然就要上门提亲了。不过不要紧,郭姑娘跟小女要好,我又喜欢郭姑娘,我就冒昧托个大,收郭姑娘做义女。沈老爷,你道这主意好不好?”
原来,他思来想去的,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沈亿三心里早有定计,听见他要收清哑做义女,正是锦上添花,从此三家都连上了,郭家更稳固了,哪有不喜欢的,因此拍手大笑道:“好,好!这样好!”
一面朝郭大全道:“大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