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阳尴尬极了,夹在祖父和母亲间左右为难。
严予宽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先跟祖父去。
严暮阳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才出去了。
梅氏被公公临去时那句话打击晕了,半响反应不过来。
等人走半天了,她才扑到炕上痛哭失声。
严予宽叹口气,过来坐下劝慰。
梅氏推他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父亲说我把你絮叨蠢了……”
严予宽道:“父亲那是气头上的话。”
……
严暮阳跟着严纪鹏出来,在廊下走了一段,站定,正色道:“祖父,虽然亲事长辈做主,可是母亲现在有心结,祖父也不便教导,祖母又不在,父亲劝慰效果不大,正该我做儿子的出面开解她。若是任凭下去,母亲心中怨怼日积月累,将来吃亏的还是巧儿。”
严纪鹏欣慰道:“你能想到这点,可见学会担当了。但是阳儿,我不让你搀和是有理由的。你从小就跟着我,不知你母亲性子,哪里是容易劝好的。若把你弄得心烦气躁,殿试还怎么考?你别管,先专心把殿试应付过去。天大的事等殿试后再说。”
严暮阳道:“可是祖父刚才申斥了母亲……孙儿怕她受不了。”
严纪鹏冷哼一声道:“我这样说一句她就受不了,她背后那样轻贱巧儿,人家就受得了?该给她个教训。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男儿,不该把精力放在内宅家务事上,该放在外面大事上。这些内宅家事,等巧儿将来进门,她能处理好。我坚持要为你娶巧儿,就是看准了她的心机手段:能制住你母亲。”
严暮阳张大嘴,愣愣地看着祖父,心一个劲猛抽。
严纪鹏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心想:“哼,我们管不好你,娶个厉害孙媳回来辖制你。让你也尝尝你婆婆的艰难。”
严暮阳也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不容易啊……”
因祖父提起巧儿,严暮阳怕巧儿听了母亲的话心里难受,想去开解安慰她。在这节骨眼上,又怕见了她惹事。他想了一会,走去方表叔的外书房,写了一张便笺,用信封封好了,托适哥儿交给巧儿。
适哥儿很忠实地做了这个红色信使。
再说清哑等人回屋,因郭大有和阮氏是亲近人,也不用忌讳,大家一起在外间起居室坐了,说起刚才的事。
方初强令清哑去眯一会,清哑便去睡了。
郭大有成亲早,巧儿这么大了,然论起来他只比方初大两三岁,三十多的年纪,性格内敛。三个哥哥中,清哑跟郭大有长得最像,都是椭圆脸、杏眼,郭大全脸就圆些,郭大贵脸方正。
郭大有和清哑性子也像,偏安静。
他坐在那,虽不大说话,脸上带着微笑。
巧儿指挥丫头们摆果碟,自己亲自端着一小碟桂花糕来,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郭大有嘴边,让他尝,一面问“好吃吗爹?”
郭大有咬了一口,含笑点头,“好吃。”
他接过碟子,自己端着吃,一面上下打量闺女:俏伶伶的身材,花朵儿一般的容貌,仿佛十年前的清哑,就是活泼些,眼眸特别灵动。如今也学了一身本事,点心做得这么好,真舍不得嫁出去。
不像其他严父和女儿,巧儿一点不和爹生疏。
她挤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笑嘻嘻道:“我做的。”
郭大有微笑道:“怪不得这么好吃。”
无悔靠在方初怀里,接道:“表姐聪明。”
方初笑着低头道:“你跟表姐哪个更聪明?”
方丹青坐在方初旁边,忙脆生生接道:“表姐说,无悔第一聪明,我第二聪明,表姐第三聪明。我们都聪明。谁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方初和郭大有对视一眼,一齐都笑起来。
阮氏白了巧儿一眼,道:“别乱教你妹妹。”
巧儿吐了下舌头,道:“没乱教。”
无悔又对阮氏道:“二舅母,表姐聪明,不笨。”
阮氏高兴的很,忙道:“谁说你表姐笨了?”
无悔道:“二舅母说的呀。”
怎么转头就不承认了?
阮氏愣住,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巧儿实在忍不住,把头埋在郭大有的肩膀上偷笑。
郭大有便问无悔:“你在哪听见你二舅母说的?”
无悔道:“前面。二舅母对……表伯母说的。”
阮氏恍然大悟,笑道:“哎哟小心肝,真是个鬼灵精!”
说笑一阵,阮氏对巧儿道:“你前儿不还说,你做得龙须酥多好多好吗,去给你爹做些。我们也跟着沾光尝尝。”
巧儿幽怨地看着娘就是想打发她走,背着她说话。
郭大有把碟子和筷子递给巧儿,笑着示意她去。
巧儿不甘不愿地走了,把无悔和方丹青也带走了。
阮氏就对方初和郭大有说了刚才事情经过。
她道:“原想着她大家子出身,就算心里不喜这门亲,面子头上总要装装样子。谁知她连装都不肯装,把嫌弃摆在脸上。就差没说她看不上巧儿,没法子才答应这门亲。你们说我能忍吗?”
方初很不耐烦,怎么这事没完没了了?
他担心清哑跟着操心,很是怨怪梅氏。
他便对阮氏道:“二嫂,表嫂就是这样的人,不大明理……”
阮氏打断他问:“要是有人这样嫌弃无悔,你肯嫁?”
方初心一紧人家上门来求,他还要斟酌再三呢;若是嫌弃他女儿,怎舍得把女儿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