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小跑着登上肩舆,一路催促着抬轿的奴才,风风火火的朝养心殿跑去。
长长的宫道上,丽贵人正带着彩衣缓缓的走着,突然被这一队人惊了一跳,气的彩衣小声骂着。
“什么东西?是赶着去投胎的么?”
“没看见是婉常在的肩舆么?”丽贵人莞尔一笑,百媚千娇。
“婉常在是疯了么?”彩衣皱眉看着远去的人群。
“恐怕是急着去养心殿求情的,大概是从钟粹宫而来!”
“乖乖,这样的情也敢求,她不要命了?人人说婉常在有股子痴傻心肠,这下看果真不假!”
“求不求得来,就看她们的造化了,我倒要看看,这次皇后娘娘该怎么化险为夷?”丽贵人缓缓抬起眼帘,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无数刀锋。
淑婉心里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养心殿,好容易挨到了,慌忙跳下肩舆,朝着内殿飞奔而去。走到廊下,却被曹德寿拦住去路。
“婉主子,您这是怎么的了?”曹德寿看淑婉脸色不对,唯恐出了什么事。
“公公!皇后娘娘多日不肯进食,心思沉闷,腹中又有胎儿,恐怕不好啊!”淑婉紧紧的抓着曹德寿的袖子。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快随我去见皇上!”曹德寿大约是除了皇上以外,最在乎皇后腹中胎儿的一个人了,一听这样的话,也顾不上皇上曾交待不可打扰,拉着婉常在就闯了进去。
奕詝正伏在案上闭着眼睛,连日来查云嫔的案子毫无进展,这几日后宫也难得的太平,竟看不出一丝苗头。若说是玉嫔做的,可数日来玉嫔从未出门,究竟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实在无法,他只有将皇后先关着,等日子长了自然就有了些苗头,只是看良慎这次的样子,仿佛有些想不开,他想想又觉得心疼。
“奴才索绰罗氏叩见皇上!”淑婉扑通一声双腿跪地。
奕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婉常在,多日不见她了,还和从前一样,清水一般的人儿。
“你怎么来了?”奕詝问道。
“皇上,皇后娘娘郁结心中,不进膳食,求皇上去看看娘娘!”淑婉说完,叩了个头。
“真有此事?”奕詝一听这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此事千真万确,奴才今日在钟粹宫门口听常青说的!皇上,姐姐向来秉性刚正,此番竟被怀疑杀人,一定难平心中怨气,求皇上为姐姐做主!”
奕詝心中暗暗怨道,这个傻女人!
“朕从不真心疑她!可朕是皇帝,做事需讲求公正,朕定会为她洗脱清白,她是皇后,怎么不肯顾全一下大局?为何这样自苦?”
“皇上,她虽是皇后,可也不过只是个女人,她只有十六岁,如我们这般年纪,恐怕见到云嫔暴死吓也要吓坏了,加上又有了身孕,心情动荡,也是常事啊!”淑婉努力为皇后辩白。
“有了身孕,还这样不爱惜自己!”皇上心中越牵挂,口上越是埋怨。
“皇上——”淑婉还要说话。
“罢了!你先回去,容朕想想!”奕詝摆摆手。
“皇上一定要去看看姐姐,将不疑心的话亲口告诉她,也许可减轻她的疑虑!”淑婉赶着又说了一句,见皇上又闭上了眼,也只得三步两回头的退了出去。
奕詝思索了片刻,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曹德寿,将这个字条给钟粹宫,你自己别去,找一个妥当机灵又不显眼的人!”
曹德寿上前接过字条,“皇上,您不亲自过去了?”
奕詝摇摇头,说道:“朕想了一个万不得已的计谋,若去见了她,唯恐效果不佳,暂且忍耐着,不去了!叫太医勤去看着她!”
“嗻!”曹德寿无奈的退了下去。
钟粹宫,常青一直等着皇上过来,因为主子现在分明是跟皇上怄气,若皇上过来纾解一二,兴许就没事儿了。可一直盼到天黑,只盼来一张纸条。
良慎展开字条,上面写着:无论何事,慎当珍重,詝定护卿周全!
良慎眨巴着眼睛看了片刻,心中仿佛好受了一点,只是这次的被算计和腹中的孩子,令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希望,爱新觉罗·奕詝,你能给我很多,可我最想要的你恰恰给不了,就是自由!
“格格,上头写的什么?”常青不放心的凑上来,因不认字,一头雾水。
“没什么,皇上大概不会过来了!咱们安置吧。”良慎随手一折,将字条压在褥子下。
常青的狐疑的看着良慎,不解到底何意,金铃子端着一碗安胎药走了进来。
“格格,药温了,喝了再睡吧!”
“嗯,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坐坐,待会儿我会喝的!”良慎支走了常青和金铃子。
她叹着气起身将那碗药倒进了花盆里,都喂了那株灵芝。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自己身子不爽,腹中总有些牵扯着的痛感,夜里也总是梦魇,老是梦见云嫔,她有种直觉,这个孩子,若没有这些安胎药,也许保不住,可保不住不是正是她想要的么?
半夜十分,良慎正被梦魇折磨,突然觉得额头上一阵清凉,紧张的情绪顿时纾解不少,这才在梦中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是黑牡丹!
黑牡丹的手正覆在良慎的额头上,见她醒了,慌的又撤了下来。
“你醒了?”他尴尬的笑笑。
良慎本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又笑了。
“果真,想来的人是什么都挡不住的!”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