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蓝若溪并没有如约接到林月冥电话,她处理完集团琐事回到林家已经十点,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快要进入梦乡时,朦胧听见楼下有花瓶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林管家传来一声,“少爷,您怎么了?”
闻声,蓝若溪被惊醒,急忙披上一件外衣下楼一探究竟。
只见奢华的大堂一片狼藉,搁置在古董架上的花瓶碎落满地,林月冥已经烂醉如泥,衣冠不整的衬衣解开胸前的纽扣,露出精壮的锁骨。fēng_liú不羁的俊颊微醉泛红,舌头都打起卷来,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在说话。
他边说边走,踩在光滑的地面上,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蓝若溪急忙上前扶住他,浓厚的洋酒味道混着雪茄扑面而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蓝若溪皱起眉毛。
林月冥神志不清,整个体重都压在她的背上,她哪能承受住他的重量,俩人左摇右晃,脚下失去平衡后,摔倒在沙发上。
管家见状立刻走上前要帮忙,蓝若溪挥挥手说,“有我就行了,你去睡吧。”
她知道林月冥为什么烦心,林氏主心骨的合同出问题,ie集团死咬不放,他连接几日守在公司不眠不休,另外还要顾及蓝氏,身上背负的重担可想而知。
看着林月冥醉酒后还深皱的眉头,蓝若溪愧疚感由内而生,想起他那日对她说,我付出这一切,能不能换来你的不背叛?
心口一颤!
她起身想拿毛毯给他,微微挣脱的同时。他的手环抱住她,酒味刺激着大脑,一阵阵袭来。
她轻语,“回房间睡吧?”躺在沙发上万一感冒怎么办。
他抱的更紧,下颌抵在她肩头,囫囵道:“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
蓝若溪任由他从身后抱着,两人躺在沙发上就以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熟睡的蓝若溪翻身后,重重摔在冰凉的地板上,颈部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晚上不良睡姿导致落枕。
林月冥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呻吟一声。蓝若溪见他清醒,端来一杯蜂蜜水递给他,接过水杯一口饮尽,他解释道:“昨天说好一起吃饭的,临时有事。”
蓝若溪理解的点点头,关怀道:“林氏情况很不好吗?”
他最近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在她面前不想在提起一个字,简单敷衍道:“还好。”
接连几天,林月冥除过去公司就是将自己锁在书房,跟蓝若溪的对话也很简洁,她每每问及林氏的近况,他都一语带过。
还好这两个字,回答她所有的疑问。
蓝若溪遥感不安,又在心里安慰,相信他可以度过难关。
一连几日,蓝若溪天天在家等他回来吃饭,可每一次等到的都是管家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少奶奶,饭菜凉了,还需要热吗?”
看着大堂坚立的时钟直指零点的方向,蓝若溪无奈叹口气,“都撤了吧。”
日子一天天熬着,林氏依旧在困顿之中,蓝若溪夜夜祈祷盼望,等来的却是林游驾鹤西去的消息。
十九号,连绵不断的暴雨伴着打雷闪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书房尤现突兀,电话接起后,只传来安迪遗憾的一句,“是自然死亡,睡梦中,没有太多痛苦。”
林月冥的反应出乎蓝若溪的预料,他没有激动,没有咆哮。只是静静点燃一根烟,站在落幕的书桌前,吞云吐雾,直到烟盒空落,又拆开一盒。
两个小时之后,林月冥蜷缩在地上,慢慢抽泣。月光透过他英俊的脸庞早已经泪流满面,最终平静。没过几分钟,沉重的门内又传出声嘶力竭的呜咽。
蓝若溪想安慰,组织千万种话语,最后一句也没有说出口。柔软的手搭在他的后背轻抚,陪他默默流泪。
林月冥像在极力忍耐,不肯流落出的悲伤倾泻成河,最终随着理智一起崩塌,夜深人静时紧紧抱住蓝若溪,像抱住唯一的依靠,痛哭流涕。
他哭的像个孩子,那样伤心,那样无助。
蓝若溪能体会,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从此之后人天永隔的痛,从今往后茫茫人海,他在叫一声父亲,也没有人会应答他了。
处理好林游的葬礼已是三天后,蓝若溪和林月冥一身黑色孝服,从肃穆的墓地回来时,英国的暴风雪还肆意妄为的蔓延。
一瞬间,林月冥桀骜不驯的眼神里,添加几分成熟。
也许每个人在真正离开亲人后,才能学会长大。
无论如何,林月冥肩上也得背负起沉重的担子,集团的生死存亡,跟着父亲白收起家的元老,甚至几万名等着要吃饭的员工。
他再也不是夜夜流连忘返在夜总会的花花公子,也不能再是。
这几日,林月冥就对蓝若溪说过一句话,说他生命中遇见过的两个女人,一个教给他现实,另一个教会他坚强。
蓝若溪没能完全理解,也没有反驳,只对他淡淡的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像夏日微风拂过的百莲,出泥不染。
艾薇来了,她深邃的五官,金发碧眼。一身高洁的白衣,洁净的清澈见底,手捧黄色的菊花,遵循着中国祭奠的传统。
林月冥回礼鞠躬,拥抱时艾薇流泪,最终道别只有两个字,“节哀。”
葬礼一切从简,冷冷清清。祭拜的人只有几个亲朋好友,大约林游也不喜爱热闹,所幸还有唯一的儿子陪在身边,人生在世一遭,勉强还算圆满。
回国后,蓝若溪变卖蓝氏股份和最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