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尊苏醒且准备一切工作的时候,周清墨也醒了过来。
不过他并未第一时间前来帮忙,而是整理好一切,穿上一身墨绿色的锦袍,在镜子前端详片刻,才开始动身。
他走出大门,看到赤尊正在亲力亲为准备一切,微微一叹,也开始整理所需物资。
此时,其他的门客还没有苏醒。
街坊邻居们也正陷入沉睡中。
天还未亮,赤尊便起身,直至此时,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的光景。
待周清墨把后面的两辆马车整理好,东方出现一缕曙光。
第一缕曙光便洒在了赤尊的脸庞上。
尚且能够看到其上冒着热腾腾热气的汗水从身躯上沁出,自额头上顺着双鬓缓缓流淌。
这样的一副情景让人很容易触动。
待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洒至赤尊侯府,府中的所有人也开始醒来。
但当他们走出侯府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中除去羞愧便是莫名的感动。
一些门客也开始暗自喟叹,能跟这样的人,实乃是他们的福气。
奶妈怀中的赤麟,虽有五六岁的模样,但他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引人发笑。
他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对着王宫处躬身揖手的赤尊,奶声奶气的喊道:“爹,你在做什么。”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味到,他即将离开奉天城,回到他记忆很模糊的地方。
“爹在告别。”
赤尊走过来,从奶妈手中接过赤麟,宠溺的看着他。
…
四辆马车在街坊邻居们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中离去。
因为身份的原因,偌大的赤尊侯府旁边无人居住,在徒步行五分钟左右的光景,方能看到有屋舍存在。
这四辆马车并未直接从街头驶向第十四条大街,反而缓缓的走到十三天大街的尽头,从那里驶向第十四条大街。
街坊邻居们纷纷出来观看。
时间仿若在此静止,所有人全部默默注视着四辆马车的前行,心中送上微不足道的祝福。
赤尊在奉天城中可谓是恶名满贯,但鲜有人知这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个手段,如今要离开奉天城,自然是不需要再掩饰下去。
所以,他走这么一条路,一是告诉街坊邻居们,他要离开这里,二是向他们表示微微的歉意,且万贯家财已经全部散去,也算是给赤尊一些安慰。
马蹄声在寂静的大街上响起,空气中漂浮着水雾,即使已经过年,但此时依旧是深冬,时有冷风吹来,蚕食着身躯中的余温。
但这一行人都是有着一颗炽热的心,倒也无惧这些。
而在马车缓缓离开自己视线的时候,在大街的街头,一个身穿白袍,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娇嫩的老者正安静的看着四辆马车前行。
直至再也望不到马车的影子,他才缓步离开这里,朝着王宫前去。
这名老者,是大晋王朝的国师。
而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一个人,正用一双毫无感qíng_sè彩的眸子看着他,虽然是短瞬间出现在此,但却给他一种此人出现了很久的感觉。
他心中微微一惊,看着面前的人,遥遥施了一礼,便朝着王宫走去。
那人并未多说任何话,只是手持着灯笼朝着不知何处而去。
而在那人刚离去之时,国师的耳旁传来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王宫深处,行宫中,王安静的等待着国师前来。
他揉着太阳穴,坐在床榻前,前面刻着花纹的桌子上摆放一根正燃烧的蜡烛。
门外稀稀疏疏响起一阵脚步声,他蓦然抬起头,睁开眼睛,沉声道:“进。”
国师推门而入。
正欲行礼,却见王挥手,便恭谨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赤尊离开了,万贯家财全部散去,街坊邻居们注视他离开。”
国师看着垂首的王,目光又落到了一旁摇摇晃晃仿若随时都能熄灭的蜡烛,沧桑的说道:“赤尊侯府很干净,而且现在有人在打扰,如未曾离开有人居住那样。 ”
听闻此言,王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温和,望向散发着柔光的蜡烛,轻声说道:“既然他留下侯府,寡人也放心了。”
说完,他微微出口气,想了一会,说道:“你去多派几个侍卫,每天都要打扫,务必整理的干干净净。”
国师点了点头。
按照以往的惯例,此时他应该离开这里,但他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心中沉思着。
“还有何事?”王看着他,轻声询问。
“我看到他了。”国师心中荡起涟漪,看着王沙哑的说道。
“可曾有对话?”王眸子中登时燃烧起一抹妖艳的光芒,看着国师放缓心中的思绪,缓声问道。
国师只是摇了摇头。
但这个动作已经让王明白了所有。
于是,他再次出了一口气,正欲让国师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略微沉吟几息,问道:“林浮酒那面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未有,不过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不传来消息证明一切都要他的掌控中。”国师道。
“如此,你退下吧。”王深沉的说道。
国师向一个真正的风烛残年老人般,步履阑珊的离去。
行宫中,闪耀着摇曳的烛光。
“寡人要向天下证明,寡人比你强!”
…
在宫殿中,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因为整个宫殿中都少见光明。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