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锣听声,说话听音,都不必去瞧相有豹脸上凝重的模样,更不必瞅纳九爷张惶的做派,聚拢在易家庄院门前的四九城中玩家,心里头全都觉着直冒出一股子凉气......
搁在四九城中各样比价手艺的场面上数算起来,刨开了七成正经拿手艺说话、仗本事服人的场面,剩下那三成比较手艺的场面上,也就免不得有人自知手艺不如人,各样的荤招儿自然也就使唤了出来!
有比价勤行各样手艺的,悄摸在人炒勺底下抹上一层荤油。只等得那掌勺的大师傅把炒勺朝着灶头上一搁,一股子火光带着油烟立马喷溅起来。朝着轻了说,能把那压根都没提防的大师傅狠狠吓一跳,捎带手的还能用油烟污了灶头旁搁着的油盐酱醋各样调和。
等得那掌勺的大师傅收拢了心神、换过了被污糟的各样调和,对面比价手艺的人一盘子炒好的菜肴都已经端了出来。色香味形暂且不论,这出菜快慢上就已然输人三分!
再要朝着重了算,有那心狠手黑的主儿,抹在锅底的荤油里头还掺和了写下三滥的虎狼药。一股泛着蓝绿颜色的浓烟涌将上来,生生就呛坏了掌勺大师傅的肺腔子,叫那大师傅从此再闻不得灶间一点烟火之气,生生就断了人家起五更、睡半夜熬炼出来的↖手艺饭辙!
还有那比价滚锡粘壶功夫的,趁人不备把人备下的锡锭换上掺了几分缅铁的玩意。只等得场面上各显其能的时候,一眼瞧过去就能看见对家人物急得抓耳挠腮——掺了缅铁的锡锭化开之后朝着要粘合的铁壶上一铺,冷热压根就算计不匀。哪怕是再好的手艺,也粘不出一把不漏水的白铁壶来......
眼下火正门带来的各样玩意,还没到了比价手艺的场面上。就已然糟了人明目张胆的荤招儿算计,赢面少说都已经减了三分!
微微叹了口气,易先生抬起胳膊朝着面色凝重的相有豹打了个拱手:“相爷,今儿这场面上的事儿,全怪我思虑不周、筹备不妥,您多多赎罪!眼下......咱们还是赶紧的把这些个玩意送进了庄园里面。然后再琢磨个稳妥的法子处置?”
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相有豹赶忙朝着易先生抬手回了一揖:“全听您的......”
都还没等相有豹把话说完,易家庄院大开着的门前,却是猛地传来了个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既然火正门的诸位都已经到了,那么......原定的比斗,是不是也应该按时开始了呢?我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早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只一听那带着几分别扭的京片子,聚拢在易家庄院门前的四九城中玩家顿时扭头朝着站在易家庄院门口、穿着一身和服的御手洗迁等人叫骂起来:“好杂碎!刚叫人使唤了下三滥的手段,这就冒出来充大瓣蒜?倒是还要脸不要了?!”
“这他姥姥的日可真真儿的是一点场面规矩都不讲究了?那就是没了方才有人放炮仗惊扰玩意的这一出,刚进了易家庄院里的那些个玩意,多少也得做些准备调理,这才在场面上比斗吧?”
“话说回头——这帮子日本人倒是啥时候钻进易家庄院里头去的?咱们可是昨儿后半夜就在门口候着了,也没见着这些日本人露脸不是?难不成......他们全是钻狗洞进去的?”
沉着一张脸,易先生回身看着易家庄园门前站着的御手洗迁等人,往日里始终温润如玉的话音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冷厉:“我易家庄院虽说不是什么皇宫紫禁、大内禁地。可仗着四九城中诸位场面上的爷赏脸,倒也从来没人能不请而入!敢问阁下。你们日本国来的人物,都是这么没个礼数规矩的做派么?”
才刚收拾完了那些个外路来闹事的天津卫混混,眼面前又冒出来这些个悄没声溜进了易家庄院里的日本人,青、洪两帮在易家庄院主事的梅二爷和徐爷只觉得脸上发烧,齐齐抢步站到了易先生身边。伸手摸出了怀里揣着的一支六轮炮,梅二爷狞声朝着御手洗迁低声吼道:“这他娘是要翻了天啊?相好的。您横是没把四九城中青、洪两帮朝眼里搁呀?没得说——您诸位跟火正门这回的场面了事之后,我青帮倒是要跟您诸位好好说道说道今儿场面上这事由!”
倒背了双手,徐爷的脸上也是煞气毕露:“诸位今儿赏了我洪门的这堵心气儿,我洪门算是记下了!来日方长,咱们慢慢计较着就是!”
木着一张脸。御手洗迁像是全然没听到易先生与青、洪两帮主事人物的话语一般,只是深深地朝着相有豹等人鞠了一躬:“如果阁下不能按时开始与我方的比斗,那么按照约定,就是阁下输了!还请阁下信守诺言,将约定的赌注交付!”
鼓噪之声,顿时再次从聚拢在易家庄院门前的人群中响了起来,各样的叫骂声更是不绝于耳。有那气性大些的四九城中玩家,更是撸胳膊、挽袖子地从人群挤了出来,显见得是要赏御手洗迁等人一顿收拾——见过场面上偷奸耍赖的,可当真是没见过这么全然不要脸皮的主儿!
几乎就是在鼓噪之声刚起之时,站在大车旁、始终都凝重着脸色的相有豹却是猛地仰天打了个哈哈,提着一口丹田气大声喝道:“场面上比价手艺功夫,那自然是约定的时辰、定下的卯榫,咱四九城中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哪怕是撞见了有人施展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咱爷们,那咱爷们也是......桂老爷,劳烦您露个脸儿?一来是您这份手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