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西夏之后,她就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当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包括眼前这个对她无比怜爱的养父。
原本她已经觉得放松才是,可是在回到西夏之后,她的心中却总是下意识的响起闵程远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尤其是那句“我们是大齐人”,几乎每日每夜的都萦绕在自己的耳朵当中。
有的时候,她甚至是有些恨闵程远,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些,若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这些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也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些事去挣扎。
明明她是无比痛恨齐国的。
然而此次从白清手下侥幸逃回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再也对它恨不起来,不为了别的,就因为它是自己的生父,宁远牺牲自己也要为之奉献的信仰。
所以苏陌她,真的迷茫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自己的手中,已经是沾满了无数齐国官员鲜血的刽子手,而自己却在为着这些事而纠结,其实想想也是,哪怕她自己承认是齐国人,那么齐国朝廷就会赦免她的罪过么?
很显然,并不会。
可是就算是明白这些,她却无法阻止自己心中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
“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身前的察哥忽然开口对着她问道,一脸的关切神色,大概是看到自己脸色不好的原因吧。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累了!让义父您挂念了,是女儿的不是!”苏陌强自笑了笑,故作镇静的对着察哥说道。
“想来是身子还没有复原吧,你这个孩子也真是,为何那般拼命,让为父甚是担心不已,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让为父如何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苏陌斥责着。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察哥对自己的教导,听到他刚刚的斥责之后,苏陌不但没有任何的不服,反而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
她暂且将心中的那些挣扎全都放下来,然后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神色。对着察哥说道:“是女儿不对,义父责罚的是!”
“好了。看你也累了,要不先暂时把铁蒺藜的事放一放,先好生修养些时日吧!”察哥的脸色缓和了些,对着苏陌说道。
苏陌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想到了很多,但是在看到察哥眼睛里看向自己时所带着的慈爱时,她又暗自责怪自己有些多心。
不管怎么说,他都抚养收留了自己十多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他可是一直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要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看来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居然都会想到这些。
想到这里,苏陌赶紧对着察哥说道:“好的,多谢义父关心,女儿一会便去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
“嗯。前些日子你随着陛下去了高全武那边,回来后又去了齐国,我和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好好聚上些日子了,这些事先不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口渴了吧。先喝点茶润润喉咙,一会我陪你一同去!”察哥笑着说道,眼睛里,却是带着几分缅怀的神色。
苏陌刚好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小口的喝了下去。
“你这丫头,慢些喝。又不是没有的喝了!”察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眼睛里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苏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便将喝空了的茶碗,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来,跟为父说说,你是怎么从齐国的牢狱里面逃出来的!”察哥笑着对着苏陌问道。
但是不知道为何,苏陌在察哥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冰冷的神色,她一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摇了摇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觉得声音越来越遥远,在自己的视野当中,察哥就好像只是在张着嘴巴一般,眼皮也变得越发沉重了起来,她心知不对,身体软绵绵的没了任何的力气,很快,便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来人!”察哥看着昏迷过去的苏陌,吆喝了一声,等到几个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摆摆手:“带下去!”
看着那几个蒙面人,将苏陌架起来拖走,自始至终,察哥的脸上便没有任何的表情,许久之后,他才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封陈旧的书信,看了两眼之后,便将那封书信在手中团成一团,丢到一边,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冰冷起来。
若是苏陌在此,定然是能够认得出来,那封被丢到一边的书信,便是闵程远交给自己的那封苏兰的遗言。
苏陌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处在挣扎当中,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实际上,她的反常已经被人察觉到,联想起她自己所说的逃脱的事情,便向着察哥告了密。
最终,察哥还是得到了这封书信,看完之后,察哥硬下心肠,便一手策划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因为察哥不敢拿着众人的生命去赌,眼下的苏陌,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不稳定因素,将她亲手培养起来的察哥,可是对她的破坏力十分的清楚。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当机立断。
当苏陌幽幽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熟悉的黑暗之中。
打量着一番周围的环境,她的脸上带着一层惨白的神色。
这是铁蒺藜的总部,她曾经无数次在这里审讯过嫌犯,但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这般田地。
“为什么!”苏陌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面容,语气很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