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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记布庄虽算不上苏州大布行,但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以卖杭绸为主,物美价廉,也算是在苏锦遍地的苏州闯出了一条血路。
小娥、小锦时常就到他那裁些布料,一来二去,李掌柜和她们也算是熟稔了,偶尔也让娘子到她们店铺买些珠宝首饰。
今个李记是怎么了?怎么有种大清仓的感觉。
小锦随着人流走到李记门口,里头已经挤满了人,小锦想要跨进去,却刚迈出一脚,就被人群挤了出来。
“真是便宜,只要平时一半的价钱就能买这么多的布料。”两个婆子抱着两匹锦缎兴高采烈地挤了出来。
“请问李记怎么了?为什么要大减价呢?”小锦拦住婆子问道。
“这位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李掌柜欠了人家一屁股债,还不上,只好贱卖了这些布匹。姑娘你要是想买,得赶快了,再慢一步可就买不着了。”婆子好意提醒。
“欠债?李掌柜赌了吗?”小锦大惊。脑海里闪过李掌柜憨笑的模样,那是一个很实在的生意人,怎么会染上赌博的恶习呢?
“赌?那倒不是。是投给人家的钱收不回来了,还欠了不少,这不就没法子,只能清仓卖铺了呗。小姑娘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还是赶紧去抢布吧。”婆子说着,和另一个婆子嘻嘻哈哈地抱着布匹走了。那捡到便宜货的满足劲已经是溢于言表。
小锦目送两个婆子离去,再回头,看到那接二连三往里挤进的人们,就没看出自己能挤进去的缝隙。
想了想,小锦就往后头走去。
前门进不去,去后门总成吧。
后面的门关的紧紧的,小锦敲了好久。才有人来开。
“李婶,怎么是您来开得门?”小锦看着这个头发蓬松,不施粉黛的脸,差点没认出这就是李掌柜的娘子。
“怎么是你。小锦,唉,不是我来开,还有谁来开。”李婶无奈地叹气。
小锦记得李婶身边有个伺候的丫头叫做秋水的,便问道:“秋水呢?”
“打发了。”
“啊?”
“小锦,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家出事了,生意全毁了,家里的下人、丫鬟也都给遣散了。”一阵风吹过,李婶乱蓬蓬的头发忽然就散落了几缕下来。显得更加憔悴。
看来秋水走后,李婶连个梳头的人都没了。
“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人说李叔亏了钱,还欠了不少。您铺子的生意一直不错,怎么就亏欠了呢?”小锦不解。
“唉。说来话长,也是飞来横祸。当初我拼命劝着拦着,老爷不听,现在好了,倾家荡产了。”李婶说着,呜呜呜就掩着眼睛大哭起来。
“李婶,您也别太伤心了。钱还会有的,兰姐儿和亮哥儿呢?”兰姐儿、亮哥儿是李婶的一双儿女。
“送到老家他们大伯家去了。”李婶抹泪道。
“李婶,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您回屋去,我给您把头发梳梳。”小锦同情李婶,上前扶住李婶。半推半拉地将她带回了房间。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给李婶盘上了头发,首饰盒已经空了,小锦竟然没有看到一枚首饰。
“首饰都给变卖了,让两个孩子给带回老家去,总得留点钱给两个孩子。”李婶哀戚说道。
小锦一愣。心头一阵难过,伸手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支碧玉簪子,为李婶戴上。
“不,不,这怎么成?”李婶大惊,想要阻拦。
“李婶,你就带着吧。我们两家虽然平日往来不多,但您和李叔一向照顾我们。不管遇到何事,您都得整整齐齐、体体面面的。”小锦说着,拍了拍李婶的肩膀。
李婶身子一颤,泪珠子便滴了下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婶,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小锦道。
“唉。说起来也是我家老爷起了贪念。老爷有个朋友是做木材生意的,有一日来找老爷喝酒,说是想让老爷给他五千两银子,给了市面上三倍的利息。老爷动了心,家里头总共只有一千两的活银子,他就四处去借,将做生意的几个朋友借了个遍,最终凑足了五千两给人家。结果,前两天那朋友跑路了,我们血本无归啊,还欠了人家四千两,这不这几个朋友催了几天,等不及了,今个来我们家大清仓了。”李婶说着,忍不住伏案而哭,那玉簪下面缀着的玉珠子随着她的恸哭,也是不住晃动,宛如此刻李婶飘摇不定的心。
“你们是不是遇上骗子了?”小锦直觉觉得李叔、李婶是被骗了。
“那是老爷多年的朋友了,一开始,我们还能每月拿到那些利息。老爷还挺高兴,特地请了那个朋友吃了几顿饭。原来那个朋友攀上了大兴木材行,做起了木材生意,谁想后来大兴木材行忽的就倒闭了。老爷闻声去讨钱,可是哪还轮得到他呀,好好的木材行早就被那些有钱有势的给瓜分了,老爷就是一文钱都没捞到。”
大兴木材行,不就是朱胖子的那家吗?
看来朱胖子一进班房,这朱府是要垮了。
可是朱夫人今早不是还来找她吗?说明朱夫人还在啊。
“李叔有到朱府去讨要吗?木材行倒了,朱府还在啊。”小锦提醒道。
“自然是去了,可是去了有什么用,老爷才知道,这银子是以那个朋友的名义放进木材行的,朱夫人说没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