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昏暗的灯光还在坚持着,灯光里满是雾气和尘埃。一路上全是些推着车子,车上各种锅碗瓢盆都有,冒着热气的炉子里正煎着饼子,炸着火腿,朝着菜,旁边另一个炉子里边火火红火红的,烤着里边的铁都滚烫的红。炉上的饼黄亮亮的,看起来就特别好吃。做饼子的师傅满头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流,他不停地擦着,不停地留着。她看着他们的心酸。想着自己今天的疲惫,觉得生活真的很不容易。但至少觉得很真实,很实在。能够感受着周围人跟自己一样为了生活在迸发着一种生命向上的力量。能够感觉到存在,存活。
周围各种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莫亭干了一天的活,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安逸的生活过久了,这样的艰险反而有点适应不过来。她站在炉边等着老板给她夹饼子。自然还有蔡子然的份。
她拖着沉重而酸痛的身体,手里提着热乎乎的吃的往前挪动着。走到拐弯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她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差点心脏没跳出来。一只闲置的手抚着胸口,定睛一看,原来是杨志华。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啊?!”
“等你!”杨志华说的很露骨。完全在向莫亭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心意。可莫亭好像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说辞。“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杨志华显得很镇定“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杨志华显得很镇定,一脸冷酷严肃的表情,在黑暗里,双眸里反射着明亮的光芒。本来就很冷的眼睛更像是寒冬里的冰棱了。
“啊”莫亭故意岔开话题“你知道吗?我们隔壁住着一个女孩,是安静的妹妹,跟安静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是性格完全迥异。”
“anly吗?她回来了吗?”他心里思忖着。
“哦,一起吧,我想见见她。”杨志华叮嘱着莫亭。
“嗯”她点着头。
“她……怎么被送到国外呢?”莫亭艰难地开启嘴唇。一是她觉得和杨志华说话,并且是并肩走在一起说话觉得很尴尬,而是安洁的隐私,杨志华不知会不会告诉她。
他久久地望着远方,目光里闪烁着一些莫亭所看不懂的因子。半天没有说话,她正打算就此作罢,也知道可能有什么特殊的不能告诉别人的原因吧。杨志华突然拭去了那些冷的东西,涌上来一股带着感情带着愤怒的情绪,终于开腔了“你知道一个人被抛弃的,被最亲的人抛弃会是怎样的感受吗?”
“……”莫亭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父亲永远的离开。母亲的冷漠,这些无时无刻都不在刺痛她仅有的那点自尊,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安洁或许现在也不会知道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吧。我也是听李阿姨跟我妈妈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安洁刚生下来的时候,医生诊断说那孩子先天性失聪,还可能语迟,情况早一点,有可能一辈子都张不扣说话。她爸妈当时就把安静安置在家给奶奶看管,带着安洁四处求助,就连小诊所甚至是周边的所谓的神巫都没有放过,但是情况好像并不见好转。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做最后一搏,去国外的一员看看,可是,就连他们竟然也都是束手无策。当时她妈妈哭天喊地,硬是想救活自己的孩子。可是家里的继续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再说那时,她们家的经济状况根本没法和现在比。安爸爸的意思是就把孩子留在这里,看哪个好心人会收留。但她妈妈始终不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可能舍得让孩子流浪在外。但是种种无奈的情况下,李阿姨也不得不做出妥协让步,最终按照安叔叔的意思,就放在教堂门口的长凳上,他们就坐在不远处,知道看见有个打扮得很优雅的女士抱走了孩子才放心地离开了。这些年来,李阿姨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女儿,而每每想到女儿还是会泪流不止。也挺我爸妈说过一些,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莫亭转过脸看着杨志华,他好像多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表情。今天能说这么多的话,是根本不敢想象的。而且他竟然知道着这么多一个秘密,甚至是安静有可能都不知道的。他的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事情,已经这些年了。看起来似乎很沉重呢。她想着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容器,专门盛放一些凌乱沉重难以启且不为人知的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很久很久的事情。莫亭有,安洁有,杨志华有,蔡子然也有。但是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谁也不会把自己这些破绽暴露出来,那样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完全没有了自己的隐私。但是此刻,他却说了这么多自己积压在心里的话。
她漫天没有说话,他的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嘴怎么那么笨呢,一句至少是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哑巴了么?
杨志华说完,苦笑道:“你应该是不会理解的了,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没能控制住。”
“其实,那些事情,你也开的开一点,每件事物都会有自己的发展,虽然安洁失去了暂时的亲情,但是她不是收获了更多吗?美国的‘亲人’英语口语,还有异国文化,这些不都挺好的吗?不要想着她的煎熬,可以乐观一点地活,为什么不学会微笑呢?沉痛只会把人推向无底的深渊,甚至黑洞。你没有从自己的内心真正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