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上下打量了下眼前已成少妇的阿纪,然后笑道:“来了?”
阿纪恭敬地答道:“前几日接到江嬷嬷递的信,婢子正担心近日无法离开别院,便听说田庄运粮遇到麻烦,便随婢子相公一道来瞅瞅,顺便给二夫人请安。”
郑氏斜倚在榻上,慵懒道:“既如此,??也该知道我找??所为何事了?”而江嬷嬷已经接下旁边丫鬟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替郑氏扇着。
“是。”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郑氏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带着股慵懒柔媚,但阿纪知道,这时候的二夫人最是唬拢不得的,故诚实道:“二小姐死了,婢子便照二夫人的命令死咬住王嬷嬷,故王嬷嬷被老太爷下令当众杖毙。”
郑氏目光微冷,冷笑道:“刘媛死了?那??是否能告诉我现下在相府蹦达的又是谁?嗯?”
郑氏句尾语调上扬,带着些威胁恫吓,阿纪连忙答道:“但二小姐走的那日,大老爷带了一个小姑娘回府,说是表小姐,而且二小姐走的时候,房里除了大老爷、大夫人之外,就是那位表小姐了。”
“表小姐?”
“是,但不知是哪家的表小姐。”阿纪又继续道:“婢子等人都被遣出房间,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二小姐走的隔天,老太爷来了,处置了王嬷嬷,而后大老爷下了命令,说那位表小姐以后就是二小姐。”
郑氏听到这里呆住了,这可是混淆家族血统的事啊!怎能让一个不知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充当相府千金?何况那可是他们的女儿、孙女!他们是怎么下的决定?怎么能就这么李代桃僵呢?
郑氏皱紧了眉头,问:“既如此,为何不差人来个信?”
“老太爷命人将整座月静别院管了起来,所有消息一律只进不出,要不婢子早就递消息了。”阿纪道。
“那为何不跟着回相府?依我看,??这还不算完成了我交代的事,不是吗?”郑氏又问。
阿纪愣了半响,又冷静道:“婢子认为,在大房主子们的心中,婢子尚属忠心,若是不因主子故去而难过,会招人怀疑,婢子当初对大老爷说过小姐只有一个,婢子一奴不侍二主,所以留在别院,且依婢子所见,那位表小姐貌似和齐王妃很要好,婢子不愿犯险。”
郑氏冷笑一声,什么招人怀疑,什么不愿犯险,只是不知该如何交差罢了,不过与齐王妃交好这件事,倒是解释了炎之凛借丫鬟的事。
“当初我是如何命令??的?”郑氏又微微勾起嘴角道。
阿纪听她如此问,打了个冷颤道:“二夫人说,让婢子暗中监督王嬷嬷动手,事成之后咬出王嬷嬷,然后便离开相府,若是王嬷嬷没下手,则让婢子动手,再将祸水东引至王嬷嬷身上,然后离开相府,若是连婢子也不下手,便将婢子……许给曹管事。”
郑氏听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还记得曹管事就好!虽说他人老了点,又跛着脚,还是个丧过妻的,但他性情温和好相处,是不错的对像呢!”
性情温和好相处?曹管事是谁?相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娶了多少个妻子,就有多少个妻子死在他手上,而且哪个不是被打的满身是伤,这还是性情温和好相处?
“婢子多谢曹管事厚爱,但婢子如今已嫁作人妇……”阿纪颤抖地说。
“人妇怎么着?嫁了人难道不会被休弃?”
阿纪听了这句话有些怕了,因为郑氏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可不想被休,现在的夫婿虽只是个管别院进粮的管事,但却因为她曾是小姐贴身丫鬟对自己颇为喜爱尊重,若是二夫人在相公耳边说了什么,那她……
思即此,阿纪连忙跪下道:“婢子一辈子都是二夫人的人,愿听二夫人吩咐!”
郑氏见她如此,只笑了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但从现在起,我说的话??得照做不误。”
阿纪应下后,便领了郑氏的命令,与自己相公回别院去了,而郑氏则开始细数许氏娘家的亲戚。
没几日,月静别院私下里开始出现一个传言:二小姐曾住过的灵月阁每到半夜便会传出凄惨的哭泣声,有人说是因为二小姐死得太冤,也有人说是因为二小姐不甘自己的位子被表小姐夺走,这样的传言出现没多久,月静别院里便再没有人敢靠近灵月阁半步。
九月中旬,相府迎来了大小姐刘琦的十五生辰兼及笄礼,因为二夫人郑氏对外称在农庄上养病,所以整场及笄仪式便由大夫人许氏及三夫人王氏负责安排,而同时,今日也是淮安公府上门交换庚帖的日子,故此,整个刘府无不喜气洋洋。
太子、四皇子、六皇子和五公主也都应邀而来,其实几位是可以不来的,但这几位里除却六皇子,都是已经定亲的人,自然都是想藉着这个机会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媳妇与相公,而六皇子则是纯粹为凑趣而来,毕竟,这可是炎京才女的及笄礼呢!
刘琦的闺房内坐了好几位小姐在一起聊天,气氛好不热络,这时,丫鬟来报,刘子渊的丫头来说一会儿刘子渊要来看她,众位千金一想起那俊美的容颜,无不羞红着脸,各个起身告辞。
没多久刘子渊来了,身后还跟着四皇子炎世修,刘琦虽心中不解,但仍恭敬地行了礼。
“刘大小姐快快请起,我当不得这个礼,一会儿还有个忙想请刘大小姐帮我呢!说起来还该是我向你道谢。”四皇子忙往旁边一站,说罢还看了刘子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