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夏候彻带着人进门为凤婧衣诊治,把了脉并未发现有异样,只是说道,“这毒虽然刁钻致命,但好在及时抑制了毒性蔓延,解了毒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沁芳默然站在一旁,看着那大夫取药,扫了一眼药箱,里面多是些止血补气,解毒的药,让她惊异的是箱子解落里的精致刀刃,那是只有军营里的军医才会随时备着的东西,以便有人中箭之时,可以及时取箭救治。
“之前的李太医,怎么不见回来?”沁芳出声问道。
夏候彻望着床上的凤婧,面色无波地说道,“出了些意外,不会再过来了。峥”
大夫配好了解药,交给沁芳道,“化成水给夫人服下即可。”
沁芳倒了水,将药粉放下水中化开,端到床边之时夏候彻道,“我来就好。”
说罢,扶起凤婧衣,接过药一点一点喂她喝下了客。
“她还有多久能醒?”
“大约一两个时辰。”
夏候彻将碗递给沁芳,拿帕子擦了擦凤婧衣嘴角的药汁,道,“这里我来看着就好,沁芳去备好早膳,她躺了几天身子必然虚了。”
“是。”沁芳收拾了东西,连忙与大夫一起出了门。
夏候彻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脱了鞋袜便在外侧躺了下来,顺手将还未醒来的女人揽入怀中,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自丰都这一路,南唐长公主都没下手,反而是在白壁关外把人救走了,真的是他错怪了素素吗?
也许她只是念着旧主情份,但还不至于与凤婧衣勾结一气对付他吧。
否则,也不会冒死挡这一箭。
这么想着,他低头轻轻吻上怀中女子的额头,满是怜爱之情。
此番费了这么大功夫去了丰都,原是想南唐逆臣引出一网打尽,再暗中让人将藏在榕城的南唐皇帝送进白壁关,即便丰都那边失了手,也能以南唐皇帝再引得南唐长公主露面。
素素中毒,那太医有几斤几两他又如何不知,原就是让他去白壁关请徐军医过来,顺便将南唐皇帝一道带过去。
原想着这一路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了,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去寻解药的太医,让两个侍卫带上南唐皇帝去白壁关是必成的事,没想到还是让人识破了。
所幸,他早连这一步的失败都计划到了。
凤婧衣啊凤婧衣,任你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人救回去,又能如何?
不过是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而已,只可惜他未能有幸亲眼目睹那一幕的发生,否则该是多么痛快!
他是要杀她,但也不急于一时,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一点一点失去自己生命之中的珍爱,那才是致命的煎熬。
南唐亡国,夫婿战死,兄弟毒发,他看看她多大的本事跟他斗。
如今,眼看着自己的挚亲之人死在自己眼前,他就不信她能忍得住不找他报仇,只要她敢动手,白玉关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天渐渐亮了,外面虽是寒风呼啸,生了炭火的屋内却是暖和的,暖洋洋的被窝里凤婧衣睫毛微微颤了颤,皱着眉头掀开眼帘,入目便是男人冷峻的侧脸。
一想到昨日凤景毒发时的情景,她眼底不由掠起一丝杀意,她唯一的亲人昨日就险些死在了他的手上,天知道她此刻是多么想拧断他的脖子。
可是,她心中再痛恨,此刻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悄然收敛起自己目光里的杀意,与他继续周/旋下去。
半晌,夏候彻睁了一下眼睛,继续闭目后说道,“看着我做什么?”
看着你想什么时候能取了你项上人头,凤婧衣心中暗道。
然而,嘴上却口声心非地温柔道,“感觉好想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有点像在做梦。”
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薄唇无声的勾起,闭着眼睛低头吻上她的脸,辗转寻到娇嫩的唇,爱怜不已地享受这样难得的温存。
凤婧衣闭着眼睛懒懒地回应着,觉察到男人手开始不规矩,不由皱着眉推了推,“不要,很累。”
夏候彻想着她昏迷了这么些天,身子一定虚弱,便也没有强求,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现在起来,还是再躺一会儿?”
“冷,不想起。”这几天风里雪里的跑,冻得她骨头都发冷了。
“那晚些再起。”
“嗯。”凤婧衣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位置躺好。
夏候彻睁开眼睛,一手支着头侧躺着,伸手理了理她脸上的碎发,问道,“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去挡箭?”
凤婧衣闭着眼睛装睡,懒得搭理他,要不是她自己计划好的,一箭射死他才好呢。
“说话?”他捏了捏她的脸,催促道。
凤婧衣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哼道,“谁要挡了,来得太快没来得及躲开才挨了一箭,你别想太多。”
那全似一个被人看穿了心事,却又嘴硬不愿承认的倔样儿。
“嘁!”夏候彻又好气又好笑,心情却是极好的样子。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当有一天撕开了这些温情的表象,这些情浓意浓的背后全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我们什么时候回盛京?”凤婧衣缩在被子里问道。
“快了,就这几日。”夏候彻道。
她闻言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那件事……办完了?”
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南唐皇帝,许是已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