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天明,天空却仍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倾盆大雨中。
沁芳被两名侍卫按着跪在雨里,眼睛死死地望着凤景离开的方向,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而还是雨水,飞凤阁的宫人站在宫殿外,却又不由冒然上前。
这南唐宫中上下能作主的只有皇上和长公主,只是长公主沉睡未醒,宫里上下还能谁能拦得住圣驾。
两名侍卫确定凤景已经走远了,方才松开了她离开飞凤阁。
沁芳跪在雨中嚎啕大哭,为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更为飞凤阁内的那个人泶。
苍天何其无情,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夏三年,回来却又要受这样的折磨,而这折磨她的人,还是她曾一再信任爱护的亲人。
“沁芳姑姑……”有宫人见侍卫走开,连忙打着伞过来替她遮了雨。
“沁芳姑姑,现在怎么办?”有人慌乱地问道锃。
沁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地上爬起来往飞凤阁里跑,她不想去惊醒里面的人来面对这样的残忍,可是现在整个南唐除了她自己,没有谁能救得了那两个孩子。
凤婧衣疲惫不堪,睡得正沉却隐隐约约听到沁芳在床边哭着叫她,无力地掀了掀眼帘看到她一身湿淋淋地跪在床前。
“怎么了?”她开口,声音嘶哑而无力。
沁芳咬着唇,不敢去看她,却又不得不告诉已经发生的一切。
“奴婢没用,孩子……孩子被皇上给带走了。”
这个时候,但凡还有人能拦下凤景救下孩子,她也不愿把这样的事告诉她,可是再晚了,这孩子怕是就真的再也救不回来了。
凤婧衣满脸惊骇地看着一边哭一边说话的人,唯恐自己听得不真切,伸手一把抓住她问道,“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
“皇上把孩子带走了,奴婢没拦下他。”沁芳泣不成声说道。
“凤景?是凤景……”凤婧衣蓦然想到之前因为夏候彻而跟她争执的凤景,以及发现有孕之时坚持要她打掉这个孩子的凤景,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寸寸冰凉了下去。
她连忙用力支起身,一掀被子准备下床,可是刚刚难产生下两个孩子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脚一落地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子!”
“公主!”
沁芳和宫人扶住她,惊声唤道。
她强自提起几分精神,嘶哑着声音道,“快点,扶我过去。”
他之所以由着她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是因为淳于越那番叮嘱怕伤及了她,如今两个孩子出世了,他当真是容不下他们啊。
可是,那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刚刚落了地,她怎么能不要他们。
“现在外面正下着大雨,公主刚刚生产完,这样出去会有危险的。”有宫人担忧地劝道。
“快点,快!”凤婧衣说着,连鞋都没顾上穿,扶着沁芳的手便要往外走。
沁芳扶着她,泪止不住地流,吩咐宫人道,“给公主把鞋穿上,斗蓬,把防雨的斗蓬拿过来。”
宫人急急给她套上了鞋子,罩上了斗蓬,便帮忙扶着她朝外走。
可是刚刚生产完毕,她身上又哪里有什么力气,几乎都是靠着沁芳和宫人架着走,还好有灵性的宫人让人抬了软轿过来。
几人将她扶上去坐着,凤婧衣拉着沁芳道,“叫上况青。”
如今,墨嫣她们都不在金陵,青湮她们也不在,宫中除了萧昱留下保护她的况青,都是凤景的人了。
那些人,既接了他旨意,又岂会听命于她。
沁芳让人去向况青传话,立即让人抬起了软轿,一边跟着打着伞,一边问道,“主子,我们去哪里找?”
“勤政殿。”凤婧衣道。
大雨漂泼,虽然沁芳尽力给她打着伞,但衣衫很快就已经湿透了,她咬紧牙关强自提着精神估算着凤景把孩子带走会干什么,自己能追回的把握又有多大。
这个时辰快到早朝了,他一定会去那里。
孩子是他让人带走的,现在除了他,她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们。
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雨,他们才刚出生,若是淋着了,吹着了,该有多冷?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便揪痛得滴血。
“快点,再快点!”沁芳催着抬轿的人道。
因为赶得急,软轿颠簸得她全身都疼,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去走,只能咬紧牙关忍着,期望着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果追不回孩子,他们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她不敢去想。
可是,为什么要是凤景?
为什么要害她孩子的人是凤景?
若是别人,她会早有防范,可那是她的亲弟弟,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唯一亲人,即便他之前因为夏候彻的事与她置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趁着她刚刚生产完毕,对两个初生的婴儿下手。
“主子,皇上,皇上在前面。”沁芳惊声叫道,说着连忙让抬轿的人落了轿。
凤婧衣扶着她的手,一起身脚一软便险些跪到了泥水里,好在沁芳和宫人及时扶住了她。
“扶我过去!”
与其说是扶过去的,倒不如是说两人架着她拖着过去的。
“皇姐?!”凤景带着人刚从宫门进来,看到堵住去路的人不由愣了愣。
凤婧衣惨白着一张脸,扶着沁芳和宫人的手臂才勉强站稳,“孩子呢?你把他们带去哪里了?”
“皇姐,你刚刚生产完,这外面这么大的风雨,你这样出来会生病的,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