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欢庆的除夕之夜,却因为一场突来的变故而愁云笼罩,这一夜对于身处皇极殿的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朝夕初升,一直在内殿守在床边的夏候彻起身出来,只是面色沉冷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沁芳,你进去照看着。”
“是。”沁芳应了声,连忙进了内殿去床边照看着。
邵皇后等人纷纷起身请安道,“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燧”
夏候彻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向正座的位置落座,然后冰冷地望着面前跪着皇后嫔妃,紧抿的薄唇泛着微微的苍白。
他没有叫她们免礼,径自问道,“孙平,钰妃中毒的事有什么头绪?”
孙平抿了抿唇,知道他现在是要开始追查下毒之人了,上前道,“奴才已经盘问过皇极殿跟沁芳姑娘一同去伺候的宫人,有人说郑淑仪的贴身宫女绫玉进过了小厨房,其它的时候从厨房到宴上,都是沁芳姑娘和她们亲自经手的。樵”
夏候彻目光如刀地望向跪在皇后左侧的郑淑仪,直接问道,“人呢?”
“奴才差人在宫里找一晚上,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她人。”孙平回话道。
夏候彻没有多问什么,冷冷望向郑淑仪,字字都有些杀气凛然,“郑淑仪,昨晚的年夜宴是你操办的,也是你的贴身宫女出入了钰妃饮食的地方,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朕请人帮你开口?”
“皇上,此事与嫔妾无关啊!”郑淑仪哭得梨花带泪,抽抽咽咽地说道,“钰妃在嫔妾操办的年夜宴上出了事,首当其中被怀疑的就是嫔妾,嫔妾又怎么敢害她?”
孙平站在边上想了想,出声道,“皇上,郑淑仪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年夜宴上出了事,第一个被治罪的就是她,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人在宴上对钰妃下毒,自找麻烦。
皇后凤目低垂,绫玉一直找不到应该已经被墨嫣处置了,只要她不出来,郑淑仪就是有一百张嘴,也休想让自己脱了罪。
“一定有要陷害嫔妾,一定是的。”郑淑仪泣不成声,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道,“皇上,一定是有人想借毒害钰妃,又将罪名推到嫔妾身上,皇上您要为钰妃娘娘和嫔妾作主啊。”
夏候彻闻言目光缓缓移向了邵皇后,声音冷若寒冰,“皇后,此事你怎么看?”
“钰妃在年夜宴上出了事,最先怀疑的一定就是郑淑仪,可有时候往往很复杂的事情就是很简单,也许有人就是想利用大家这样的心思,让人将事情想得更复杂而已。”皇后平静说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对皇上这种多疑的心思,唯有此法。
“皇后娘娘,到底是嫔妾害了钰妃娘娘,还是有人想一举数得,排除异己,娘娘执掌六宫多年,想必也应该清楚不是?”郑淑仪悲愤地质问道。
言下之意,矛头直指皇后,提醒皇上是皇后因为被收了凤印怀恨在心,又恐钰妃生下孩子之后会威胁到她的后位,便在年夜宴上毒害她们母子,再将罪名嫁祸在她身上。
夏候彻眉目沉冷地望着跪着的几人,眸光中寒芒厉厉,薄唇吐字如冰,“下毒之人总在你们中间,既然找不出凶手,朕也无心再找了,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皇上……”郑淑仪泣不成声道。
皇后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狠绝,不过细细一想自己虽然如今被收了凤印,但要废杀皇后也是要经过前朝的,自己急于证明自己反而更会让人起疑。
苏妙风抿唇望了望郑淑仪,又望了望沉默的邵皇后,看来事情远比她所料想的还要复杂,虽然先前看到皇后暗中见了绫玉,可是看郑淑仪的反应,只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宫里,想要钰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的人,远远不止一个。
虽然她有亲眼目睹皇后来靳贵嫔在梅要里见过绫玉,方才跟踪郑淑仪的人也知道了些眉目,可是眼下夏候彻正在怒火头上,她若把这些事说出来,只怕他是会以为她是急于脱罪的那个真凶了。
不过,既然郑淑仪和皇后两人都各有心思,想必暗中都是各自留了一手的,她只有看看再说,只要不将自己和苏家卷入其中便好了。
她不求再受宠,也不求什么能问鼎后位,能求在这宫里平平静静,安然终老生罢了。
孙平望了望正座之上的人龙颜震怒,不由暗自捏了一把汗,他自然知道皇上一向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可是这也没有确切证剧就要将皇后和一众妃嫔都治罪,也未免太过草率了。
虽然没有人能拦得下他的决定,但回头定然也会招来前朝非议,实在有损圣誉。
他正想着该如何劝谏,外面便有宫人匆匆进殿,站在一旁却没有说话。
“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孙公公,裕清宫的绫玉姑娘找到了。”宫人回话道。
话音一落,皇后和靳兰慧愣了愣,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冒冷汗。
这细微的反应,一丝不差地落在了正座之上的人眼中。
“还不带进来?”孙平连忙催促道。
不一会儿功夫,两名宫人便将绫玉给架进门来了。
“绫玉,你去哪里了,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郑淑仪侧头望了望,惊声道。
绫玉一身狼狈,显然是被人拳打脚踢抓回来的样子。
孙平望了望夏候彻的脸色,举步走近到绫玉面前喝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进过沁芳给钰妃娘娘准备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