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凌波殿暖阁一场云雨初歇。
夏候彻渐渐睡沉了,凤婧衣侧头望了望,轻手轻脚地披衣下床,沁芳送了茶进来便退下了。
她端着茶一手推开窗,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如轻纱一样笼罩在她身上,只是出宫一走半年,如今回来又是转凉的秋季了。
但愿,今年的冬天别再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她现在这破败身子可禁不起去年那样的折腾了。
今日她晋升为容华的旨意传到了清宁宫,想必一早又是一唇枪舌剑了,她是需要皇帝的专宠,但这要的专宠也注定会引来麻烦辂。
不过,这些麻烦比起夏候彻这个超级大麻烦,便也是小菜一碟了。
夏候彻睡得迷迷糊糊动了动,这才发觉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不知何时不见了,披衣掀帐而出,寻到外室才发现不知在窗前已经站了多久的人,轻步上前自身后将她整个人拥住,问道,“怎么起来了?”
“有些睡不着。”凤婧衣淡笑回道妲。
“说说看,想什么了,睡不着?”夏候彻吻了吻她的侧脸,漫不经心地问道。
凤婧衣静静望了望外面随风飒飒而落的枯叶,道,“又到秋天了,再不就又到中秋了。”
去年,南唐国破,她来到盛京也是这个时候,转眼便已经过去了一年时光。
“是啊,朕都认识你一年了。”夏候彻薄唇微扬说道。
半年相聚,半年别离。
那个时候,自己又哪里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这个女子这般割舍不下。
“盛京的天气又要冷了。”凤婧衣叹道。
她最讨厌的冬天又要来了。
“不然等入冬天你搬到汀兰苑那边住,那里会暖和些。”夏候彻道。
“不是不让去吗?”凤婧衣侧头望了望他,去年她就提过要搬过去,他没答应。
夏候彻叹叹气,在她耳边呢喃道,“朕不让你去,是朕过去看你不方便,再者你在静华宫还能与静芳仪为伴,若是过去了就一个人,而且来往去清宁宫也比较远。”
虽然他一再说过,到了冬日里可以免了她到清宁宫去请安,可她那执拗性子非得每天都去,一分也不愿失礼于皇后。
不过这也是他所喜欢的,宫中的妃嫔得了宠的难免恃宠而骄,一直盛宠在身,却从未做出任何失礼之事,倒是难得。
“不过你住过去好好养着身体也好,若是那里太冷清了,朕就下旨让静芳仪迁过去住着,你们也好做个伴。”夏候彻温声道。
她那孱弱的身子,入了冬只怕又是大病小病不断,先住到汀兰苑那边去也好,等春天再搬回静华宫便是。
“好。”凤婧衣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别在这风口上站着了,回头再吹出个好歹来。”夏候彻说着,松开手牵着她回房就寝。
次日早上再起一,夏候彻已经上朝去了,凤婧衣睡到时辰了起来去清宁宫给皇后请安,正遇上同时产来的胡昭仪和郑贵嫔,连忙上前见了礼。
“嫔妾给昭仪娘娘,贵嫔娘娘请安。”
“我们哪里当得起,不定再过些日子,就该是我们向你请安了。”胡昭仪冷哼道。
一介降臣之女,竟然短短一年之内就已经晋升为容华,这一年以来皇帝恩宠基本都全在她身上了,这让她们这些妃嫔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郑贵嫔含笑扶起她,道,“恭喜钰妹妹晋为容华了。”
胡昭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带着宫人先进了清宁宫去,凤婧衣和郑贵嫔也随后跟了进去,方婉仪和静芳仪苏妙风已经在里面做着了。
凤婧衣二人还未入诊,皇贵妃傅锦凰也随之来了,众嫔妃起身见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傅锦凰扶着秋月的手入座,眉眼淡淡道。“都起吧。”
凤婧衣纳闷儿,傅锦凰似乎最近到清宁宫来得过于勤快了些。
正想着,墨嫣扶着皇后从内殿出来了,“你们都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罢了,都入座吧。”皇后落座,望向凤婧衣道,“还没恭喜钰容华呢,这一番连晋两级,可是难得的尊荣,往后可得更加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才是。”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凤婧衣欠身道。
“可不是难得了,一年之内就已经晋为容华了,这日子再一长,指不定会到什么位置上去呢。”胡昭仪淡笑着说道。
这一句意有所指,在座之人又何尝不明白,皇后和傅锦凰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短短一年之内她就已经晋为容华,皇上如今这般将她放在心上,再假以时日不定还会成为贵妃,皇贵妃,甚至……皇后。
皇后沉默着,接过茶盏低眉浅浅地抿了一口,这么多年宫里恩宠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恩宠归恩宠,不过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
可是,皇上对这个钰容华明显是不同的,这种不同甚至在兰妃之上,若是如此下去,皇帝动了心思要把她扶上后位,那她……该怎么办?
这六宫之中,她仅有的也只有这一个皇后之位而已,所以……容不得任何威胁。
苏妙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扫了一眼在座几人,转移话题说道,“靳容华一向都来得早,今日怎么倒最后一个了,这会儿还没有动。”
皇后抬眼看了看,并没有多大反应。
靳兰慧虽也是靳家人,但一直与靳兰轩不合,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故而这些年来她对这个靳容也算是宽容,没使什么手段去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