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沉浸在仇恨里的?芜,从未想过自己仇恨的对象是否正确,只是让这仇恨支撑着自己活着,抗争着。她从未曾想过,那肖泰既然是灭耶律一族的凶手,那他说的话怎可相信,他说凤昭南是杀害自己父兄的凶手,自己便认定了凤昭南是自己的第一仇人,须知,父兄的故去,才导致了北匈奴的混乱,也才使得平乱成功的肖泰登上王位,继而对耶律家赶尽杀绝。
自己从一开始先入为主的认定可能就是错的啊!
或许,这一切,均是那肖泰的阴谋,他的设定里,就是先对自己的父兄下手!
越想?芜的心绪越是鼓胀,胸中的怒火直烧到全身。
这时,安元清的话打断了她复杂又强烈的思绪:“?芜姑娘,老夫刚刚为你诊脉,发现你并无中蛊毒的迹象,本已十分奇怪,而且···”他微微一滞,继续道,“从你脉搏来看,你体内气息很是奇怪,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气息正在生长,你的功力,正在···正在大增中。”
?芜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不可能,自己种下的蛊毒,一旦反噬,那自己将受万虫噬咬之苦,生不如死。现在自己毫无此种症状不说,身子还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还让自己颇为舒服,像是渴饮甘露一般。自己未中蛊毒不说,竟然还增长了功力,以她自己的认知,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
凤将军不理?芜的异样,只还是为自己多日来乖张的举止而羞愧和自责——虽说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可他必然要承受这些后果。
还是安元清瞧出二人各自所想,笑了笑接着道:“?芜姑娘,一切皆由误会而起,你种蛊在先,老夫为了将军的确有些恨你,想把蛊虫接引到你身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你也没有中蛊毒,万望你不要因此记恨老夫才好。”
“先生切勿介怀,只是?芜太执念于此,只是···只是,能不能放了金翁里?”?芜眼睛是真挚的企求,“他也是为了我才···”说着,低了头,不必看,已是绯红满面。
安元清大笑道:“好好好。那老夫就斗胆在?芜姑娘和凤将军面前多说一句,既然误会已解,也希望凤将军大人大量,而你们二人的名分,也就解除了吧。凤将军、耶律姑娘,二位意下如何?”
凤昭南很是感激地朝着安元清点了点头,他是骑在马背上指挥战旗的人,如何能收一个小姑娘做妾,传出去,这张老脸可怎么好?
耶律?芜也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幕张焉看在眼里,着实有些错愕,这是要闹哪样,一会打打杀杀,一会子又是冰释前嫌,这比电视剧还戏剧化呀!看一眼毫无表情,摆明了看好戏的楚云,脸上依旧淡淡的,清冷的让空气凝滞。他此时正坐在桌边,一袭嵌银丝暗云纹白袍,如魔的长发用缎带简单束了直垂到腰际,手拿折扇,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侧着,从这个角度看去,萧萧素素,爽朗清举,简直俊美无比,令张焉一时有些怔忡。
而耶律?芜却兴奋异常的,跃跃欲试的,好似对安元清也似对凤昭南或者楚云或者张焉,含糊着:“那,那,那我···”眼神却瞧着屋外。
安元清微一点头,耶律?芜便重重道了谢,便飞奔出去了。
张焉知她必是去找情郎金翁里了,便问楚云道:“就这么让他们二人离去?岂不太便宜他们?”
楚云与安元清对视一眼,毫不在意似的,淡淡地道:“他们不会走的,最重要的物件在我这里”;而且,他们也走不出凤府,我培养的铁卫,也不是吃素的。”
张焉这才想到楚云这些年经营的一些暗势力。
凤作山当年贵为当朝首辅,他的儿子个个是肱骨之臣,凤昭南手握兵权,北疆守关之将皆是这位镇远大将军的嫡系;而士,虽无实质权利,但在朝中极有威信,也是一呼百应。这一文一武,把持朝纲,本已让皇上产生疑窦之心。又与魏家是姻亲,又是强强联合,使皇帝更加忌惮。凤家岂能毫无防备坐以待毙?
楚云虽然年纪小,却接任了凤昭南培植的暗势力,负责查探与暗杀的铁卫军团,大约有一万多人,养在城中各处及京师近郊,府中有何事,一呼即到。而离风掌握的,却是负责全国侦查进攻防卫的隐势力京师总舵,隐势力分布于全国各处,已是深入各个地区各个阶层。这“暗势力”与“隐势力”,便是凤家作为依托的后备力量,以免将来落入被动局面。
张焉想想这些个又是隐又是暗的,心道,楚云你是要搞黑社会呀?小心被判个组织领导和积极参加黑社会组织罪!不对,这年代可没这罪,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就是···当她想到“谋逆”二字时,长大了嘴巴,心都跳到嗓子眼,太可怕了,万一被人发现举报,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
正当张焉在感叹凤家势力之强大又替凤家被皇帝猜忌而忧心时,她没有听到楚云已经叫了她几声。
终于在楚云叫了恩遍“子若”时,她才迟钝地回应,看着楚云的眼睛又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莫测之感。
楚云并不以为意,接着刚才,说出了他的猜测:“以楚云之见,那?芜未受蛊毒反噬,应该是子若的原因。普通的接引者可能不会接引成功,更加不会让?芜出现这种状况。只有子若,他身上有蟠龙墨玉这种辟邪神器,蛊毒被净化,返回?芜体内后,不仅未伤到她,反而使她功力大增。”
安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