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内侍太监已经过来催促,让紫玉准备献舞,然后悄然塞了张纸条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紫玉望了眼远处镜子中的自己,细看之下,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紫。
船上初见的那一刻突然涌入心头,瞒住秦五娘,两人同吃同住,一起生活了数月,她们本不该成为敌人的。
或者说,她不该要她的命。
可是,有些事,由不得自己。
一个月前,她收到主人的密令。
于是入夜,她独自一人前去机要处查找,一番努力,终于找到了主人想要的东西。方要关门离开,可天太黑,脚下一滑,一下子撞到了门上,发出”咚”的声响。
机要处的太监听到动静,先头一个追了出来,喝到,“谁在那里?出来!”
紫玉心中一紧,竟拔了头上的簪子用力扔了出去。
扔出的簪子直愣愣的划过那个太监的手臂,竟然将他厚重的棉质衣裳划出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淌,瞬间,青灰的布料就被染成了暗黑色。
纷乱的尖叫声混合重重走跑来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扣在紫玉的心上。紫玉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太监捂着伤口,口中大声呼喊。
机要处的太监一呼百应,都纷纷前来捉拿刺客,就连禁卫军都惊动了,一齐亮出了白花花的刀刃。
为了活命,紫玉连忙带着已经发软的双腿快速向外面跑去。
冬天的夜晚,寒风瑟瑟。
早已分不清方向的紫玉,在机要处的院落间不停的跑着。
眼看着后面的侍卫快要追上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出来一顶粉色的轿子,轿子后面还跟着一队仪仗。
紫玉快跑了两步,混了进去。
“是谁大晚上的,扰本宫清净?”轿子里传来一声女子冷漠的喝声。
几个侍卫见了这顶轿子,登时不敢作声。连忙跪倒在地,齐声道,“奴才正在捉拿刺客,不想却惊了娘娘的驾,奴才该死!”
轿子里的人顿了顿,道,“好了,这儿没什么刺客,去别处捉拿吧!”
“是。”几个侍卫直起身,纷纷消失在夜色中。
那晚,救自己的人是静妃。正因为有把柄在她手中,也不得不为她所用。
怪只怪自己太没用,定然是让主子失望了。
不过……想到明?苑的情景。
紫玉方才还有些游移的神色,这会子露出一抹狠色。
她将纸塞入香炉,看着它蜷曲冒烟,然后燃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梳妆台前,细细的为自己上着妆容。
微微泛紫的嘴唇涂上浓重的红色,仿佛血液在滴淌。
红色的丹蔻轻轻涂抹于修长的指甲之上,显得妖艳欲滴。
瞧着外面人影晃动,紫玉收了嘴角的冷笑,忙起身换了副随和的笑容,迎了出去。
景宁宫一样的歌舞升平,因为走的是偏门,所以并没有瞧见大殿上的喧嚣。不知何为,童若兮还是不自觉的往那边看了两眼。
“姑娘,这边。”明月示意。
童若兮抬头,远远看着紫玉,一身湖蓝色对襟长衫,腰间缀有白色的流苏,群摆沾上了雪水,是天然渲染的花青。
白净的脸上搽了些许胭脂,也许是水汽迷蒙的缘故,童若兮总觉得胭脂下面有些须病态的苍白。
这般弱柳扶风的模样,童若兮生怕她会倒下。于是上前扶着她,掀开毡帘进了屋子。
紫玉对明月道:“去沏些茶来。”
“是。”明月应了吩咐,转身离去。
紫玉笑道,“真是麻烦姐姐了,我身体不适,还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我不过是个伺候茶水的宫女,是美人抬举我了。”
“姐姐这样说,我心头就不快了。”
这时,明月正好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进来,连同朱砂茶壶一起,放在了圆桌上。
紫玉端起茶,刚到嘴边,仿佛是因为烫,手轻轻一抖。
“啊”的一声,冒着热气的茶水便全数落到了自己裙裾之上。
“主子你怎么样了?”明月赶忙凑了过来,左右不是,一阵慌乱。
明月扶紫玉起身,抖了抖她的裙裾,不见干,于是对童若兮道,“童姑娘,麻烦你去传身衣裳来,我家主子需换衣裳。”
童若兮点了点头,吩咐伺候在门口的太监去了。
紫玉见童若兮走出门帘,等她的衣袂消失不见。
屋里只剩下明月,紫玉摊开紧握的夷柔,如青葱般的手指上头,尖尖的指甲已被丹寇花染成深红色,只是隐隐透着些须暗紫。
紫玉深吸了口气,快速剥开食指指甲里滴的薄蜡,将一些细碎的粉末涂在自己的杯口。
几粒粉末不慎滑入杯中,杯底的茶叶登时变成了深绿色。她忙盖好茶碟。
这时,取了干净衣裳的童若兮向这边走来,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真是劳烦童姑娘了!”明月接过衣裳,陪着紫玉走到里屋。
不一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紫玉走了出来,搓着手笑道,“这天气还真是冷,方才换衣服还打着哆嗦呢!”
童若兮见她目光扫向自己面前的茶水,于是顺手斟了一杯,递到紫玉手中,“喝些茶暖暖身子吧!”
“恩。”紫玉小心翼翼的接过童若兮递上的茶盏,指尖却微微有些发抖。
“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紫玉说着,将茶送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