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霜降时节,空气中的味道清冷了大半,自从那日与殷篱有过短暂对峙之后,童若兮都不曾去南苑为他请过脉。殷篱倒也同样,不曾派人过来问候。
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南宫朝选秀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自己来到京畿城,百般忍耐,为的就是接近南宫影,如果错失了这次大选,还要再等上三年。
这般折磨人心神的时光,她是再也不想挨下去了。
童若兮沉吟了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慕容”两个字,左右看了看,勾起嘴角,觉得万分满意。转让身边伺候的丫鬟务必要经由怜儿传到她们主人殷篱手上。
她看着远走丫鬟的背影,勾唇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若是想复仇,定然要主动出击了。怜儿将纸条递到殷篱手上的时候,心里也感到分外疑惑。虽然很清晰这个童姑娘的身份,可是通过这几日短暂相处,自己还是不知这姑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殷篱接过纸条,缓缓展开,当“慕容”两个字印入怜儿眼眸中时,她心中立时大惊,蓦地眼角一沉,狠狠说道,“少爷,奴婢这就去把那女人给杀了!”
杀?殷篱轻扬嘴角,摇了摇头。他怎么会想要杀她呢?
这个女人是在威胁自己么?如果是威胁,那她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殷篱心下百般好奇,他越是疑惑,便对这个女人越是上心。
原本他留着童若不过是为自己医病,可自从那日偶然见过她灿若阳光的笑容之后,心仿佛就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他一直想摆脱这样的感觉,于是将她冷落在一边,不管不问,可如今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殷篱沉吟了片刻,敛眉问道,“她人在哪?”
“后院。”怜儿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
殷篱不由得微微蹙眉,她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童若兮一个人在偌大的庄园里胡乱逛着,她知道,这里眼线遍布,她不论去哪,殷篱都会找到她,这点她不必担心。
不觉间,她出了角门,绕到了明?苑后院。
这间院子看起来久无人至,画廊上金粉剥落,池馆苍苔丛生。稗草和花朵肆虐的开放纠缠,仿佛不知人间年月。地上整齐排布的青石砖布满了青苔,幽深的色泽,每走一步都担心会滑到。
童若兮从来不知道,这华丽而内敛的庄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破败的地方。虽然院落荒芜,可布局却异常幽静,竟像是个女子居住的地方。
这样的院落,不知为何,突然让她想起了晨曦殿里的那一树桃花。原本同样静谧清幽,充满欢声笑语的院落,可如今应该不会再有人来问津了。不光不会有人问津没,只怕见着都会绕行,生怕沾染了不祥吧。
童若兮勾唇发出一丝冷笑,内心却有些撕裂般的忧伤。如花美眷不过过眼云烟,自己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能奢求有怎样的感情呢?
“都说这院子闹鬼,你倒是不怕。”殷篱远远的看着她,清冷的光线下,童若眉眼弯弯,脸庞清秀。或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脸上泛着两坨好看的红晕,竟比往常多多了一份让人心悸的柔美。
童若兮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中荡漾着某种悲伤的幽光。其实细细想来,自己才真正算得上是个女鬼。不过是一缕含恨的幽魂,附着到了另一个年轻的身体里罢了。
殷篱盯着她那幽微的眼眸,那种恍然间散发出来的不屑与嘲讽,竟让殷篱打了个激灵。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似柔弱的外表,怎么会有这般阴狠的神色。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童若兮走向他,目光幽幽的盯向他,勾唇一笑,“我说的对吗,慕容王爷。”方才殷篱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她都清晰的瞧在眼里。
这个女人果然是来要挟自己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被揭穿身份,殷篱并不愤怒,反而扬起嘴角,玩味的看着她。
“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就是西凉国慕容家的三皇子,慕容殷篱。”童若兮纵然微笑,可声音却异常冰冷。
“何以见得?”
“西凉国皇帝虽然年迈但还没有立嗣,大王爷帮着处理朝政,二王爷常年征战在外。在外人看来,夺嫡之争上,这两个王爷可谓势均力敌。唯有三王爷,从小体弱多病,从不参与政事。”童若挑眉看向殷篱,“只是没想到……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先行一步了。”
“我如果否认呢?”这才几日,这女人居然将自己的情况调查的这样的清楚。
童若兮冷冷一笑,“你接了我的纸条,便找到了我,自然是否认不了的。秦娥坊偌大的细作机构都在你的名下,再加上你的病情,不是慕容三王爷,又是谁呢?”
翎羽山庄不是从来不参与政治吗?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殷篱定睛看向眼前的女子,她明明花一般清澈的年纪,可为何漂亮的一如水晶的眼眸里,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
“那你想怎么样呢?”殷篱冷冷的对上她的眼眸。
“我要你帮我伪造玉牒,送我入宫。”
什么?她铤而走险的调查自己,居然只是为了让自己送她进宫。她就真的这么像当娘娘吗?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瞬间袭上心头。
“我若是不答应呢?”
“还记得那日破晓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不问缘由,尽力而为。”童若兮的声音异常冷静。
殷篱贵为西凉国三王爷,身边美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