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古雅心里便涌生出点点的歉意。
那时她也是气得糊涂了。
古维镛见古雅一时失神,便提醒似地叫了她一声:“雅儿?”
古雅闻声回过神来,转头正好对上古维镛带着询问的眼神,古雅心里便微微尴尬,掩饰似地说道:“他很好。”
说了这三个字后,古雅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可又觉得这三个字太过简洁了,于是古雅又补充了一句:“但言行无礼,颇为恼人。”
古维镛看着古雅的脸色,忽然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古雅见古维镛如此神情,只怕古维镛会误会自己对石城月有情,心里一急,又想解释,但又觉得不妥,爹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再去冒然解释,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古雅这样一想,有话又说不出,脸也涨得通红,一时之间极是尴尬。
古维镛见古雅如此,笑了笑,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也不早了,明天再让古春与寒初带你去汝南王府。”
从思明斋里退出来后,古雅越想越不对,回想起古维镛的表情,又思及刚才自己的表现,只怕爹爹会误会,那可就糟了。
让人无奈的是她又不能去辩解,真是麻烦。那石城月当真是个灾星,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会倒霉!
第二天上午,古雅去向老夫人、古维镛请安后,就领着丫头珍珍出了古府。
古府的宅弟之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了。马车外面站着一个俊冷的男子,着一身玄色劲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一柄寒刀插在他的腰际,乍一看去颇为几分英朗之气。那正是刘寒初。
见古雅和珍珍走了出来,刘寒初便拱手恭恭敬敬地向古雅行了个礼,道:“三小姐。”
古雅“嗯”了一声,然后在珍珍的扶持下上了马车,紧接着珍珍也上了马车。刘寒初亦不多言,坐在驾坐上,马鞭挥便驱马载车而去。
到汝南王府时,刘寒初先去通报了,不久便有许多下人赶忙迎着古雅入了府里。刘寒初是男子,不方便入后院,王府的管家张纪就将刘寒初引到客房休息去了,内院自有丫头婆子将古雅迎了进去。
刚刚过垂花门,远远的就看到了古婉如带着丫头碧云朝着古雅走了来。
“三妹,你来了。”古婉如走到古雅的面前,亲切地携了古雅的手沿着抄手游廊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怕你不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古雅随着古婉如走着,微笑道:“长姐愿意见雅儿,雅儿自是欢喜,怎会不来?”
顿了顿,古雅又看了古婉如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前嫌冰释,雅儿希望姐姐也能原谅雅儿的不是之处。”
古婉如闻言微微一愣,不由地偏头看了古雅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来,不觉将古雅的手握得紧了些,由衷地微笑道:“谢谢。”
古雅温和一笑,和古婉如继续走着。
汝南王府的宅院也很大,走了些时候方看到葱郁的枝叶间显出屋宇一角来,绕过几道假山小道,便看到那幢庄严气派的院落。这院落四周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此时正是绿意盎然,又有一株海棠开着正盛,看起来也很是雅致。
台阶前早有丫头在那儿等候了,见古雅和古婉如一起走来了,便忙迎了上来,看了古雅一眼,方笑道:“三小姐可来了。”
这丫头大概二十岁上下,长得倒是机灵,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倒也可爱。古雅认得这丫头,这就是长姐古淑如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彩云。
古府里四个名字带“云”的大丫头,彩云、碧云、紫云及茜云,彩云是跟了大小姐古淑如,碧云跟了二小姐古婉如,紫云本是随了古雅的,也是紫云的命不好,跟了古雅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年纪轻轻的就因古雅而死了。茜云的年纪最小,是四小姐古敏如的贴身丫头。
当下古雅低眉道:“我来晚了,长姐不曾生气吧?”
彩云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古雅的话,只是将古雅从偏门走了进入,挑起了大红撒花软帘将古雅领入了内室里。
古雅刚刚走到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只见屋子里悬着王维的山水画,画上题有山维的诗句,家具虽是富丽,一桌一椅又显得很是雅致,高贵又不落俗套,可见此间主人品味。
而此时古淑如正坐在一张铺着幽紫坐垫的大椅上,周夫人正坐在古淑如的身边与古淑如说着话,桌上摆着一盘点心,两杯热茶。
周夫人一看到古雅,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双眼里似有愤怒,又似带着怨恨、不甘。古雅向周夫人和古淑如屈膝恭敬道:“母亲,长姐。”
周夫人瞥了古雅一眼,冷笑道:“母亲?我没那个福份做你古三小姐的母亲。”
此时周夫人见了古雅的面,只是讥讽于古雅,实在算是客气了。古雅垂着头不语,而古淑如只是上下打量了古雅一眼,只淡淡地笑着让古雅坐了,说了声少陪便让彩云领着她去了卧室换衣裳。古淑如离开后,屋子里就只有周夫人,古婉如与古雅了。
桌上摆着一分做成梅花形状的杏酪,样子做得很是精致,古雅知道这杏酪是将杏仁捶作浆,将渣细细滤去,再把米粉拌入汁里,加糖熬制而成。这杏酪亦是很甜的点心,此时周夫人随手就拿起一块杏酪,放入口中吃了起来,很是怡然自得。
古雅在心里微微一叹,看来周夫人这喜欢吃甜食的习惯仍没有改。
“杏酪过甜,不宜多食,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