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枫的住处叫天枫院,在这宜春园里也是景致极佳的处所,外面种了些枫树,每逢秋季天枫院外的枫树一片一片地红着,仿佛是一片承着红霞的树林,格外美丽。
其实古雅也没有怎么去过那天枫院。古府虽大,可古雅从来只到零星小筑和怡养苑两处走动,且天枫院与零星小筑也有些距离,记忆中上次去天枫院,还是五岁左右她已故的奶娘杨妈妈带着她到那天枫院走了一回,还记得那时候古枫第一次瞧见古雅时的茫然与吃惊,他拉着王夫人的衣角,伸手指着古雅,疑惑地问着王夫人:“母亲,她是谁?”
那时的古雅也不知道那锦衣华服的男孩便是自己的二哥哥,明明是一家人却是彼此不相识。
事已隔多年了。陈英兰见古雅想得出神,便摇了摇古雅,疑惑道:“雅儿?在想什么?”
古雅缓过神来,朝陈英兰歉然一笑,道:“我也已有许多没有去过二哥哥那里了,听说二哥哥那里的枫叶很美,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瞧瞧。”
陈英兰欢喜地笑了笑,古雅便带着往天枫院去了。
虽然古雅在古府里不常走动,可是这古府里的格局,住处,古雅却是清清楚楚。师父还在的时候,在夜深人静时常常带着古雅去她想去的地方,别说是这古府了,除了皇宫外,这京城的绝大多数地方师父都带着古雅去过。虽说师父一个月只来三次,可是有时来了也会多留些日子陪陪古雅,在古雅看来他就是那样的神通广大,偌大一个古府竟能来去自如,若非三年前父亲设下陷阱,师父一定不会落在父亲手里。
去天枫院的地方要路过那片杏花小林,前些日子才游过这杏园,再次游杏园又是另一番心境了。陈英兰很是开朗,特别喜欢笑,她一面欣赏着这杏花,一面向古雅说说笑笑,听着她的笑声伴着那串清脆的铃铛声,也成了一道风景。
今天的风吹得特别大,走在杏花林中,春风带下一片绵绢似红白的杏花,飘飘洒洒,恰似一片绚丽的杏花天。陈英兰看着这杏花飞舞,眼里露出歆羡之色,道:“这杏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开着,真漂亮。我最是喜欢杏花了。”
说着她又转身看向古雅,笑问道:“你喜欢什么花呢?”
古雅抬眼看着这片美丽的杏花园,悠悠说道:“杏花虽美,却过于绚烂了,倒不过池中的莲花,亭亭而立,清丽优雅。”
陈英兰诧异地瞧着古雅,见古雅脸上那清清淡淡的微笑,有种浅漠的伤怀,瞧着陈英兰心里一动,不由地说道:“花开就是要绚烂才好,雅姐姐怎会觉得杏花的绚烂反成了它的不足呢?”
古雅笑了笑,见陈英兰天真烂漫,心里便觉得喜欢,正要说些什么时,几声零碎的声音随风而来。两人都被这声音所吸引,两人转身,转看到古枫和一个陌生男子正往这边走来,古枫身边一个着暗枣色锦衣,面容清俊,气度不俗。
古雅心里暗暗猜测,莫非这男子便是汝南王世子宇文惜诵?她的大姐夫?
那陈英兰看到走来的两个男子中有一个便是古枫,脸上不由地露出欣喜来,正想向古枫打招呼时,忽又看到了古枫身边的宇文惜诵,那句“枫哥哥”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这男子。
毓朝世风倒也开化,府里的女眷偶见到陌生男子也并不算突兀。毓朝的女子所受的拘束也并不似前朝那样严,女子可以上街,只是大家闰秀的管教略为严些。何况素来将军府里的女子都比较爽快,比如这陈英兰便是常常带着丫头在京城里逛。
宇文惜诵先是向陈英兰微微一笑,又带着些疑惑地瞧着这古雅,古枫知道宇文惜诵没有见过古雅,便向宇文惜诵介绍道:“这是三妹妹古雅,平日总不爱出门,所以你不曾见过。”
宇文惜诵微笑道:“原来是三妹。”
古雅便顺势向宇文惜诵施了一礼,道:“大姐夫。”
说着古枫又向宇文惜诵介绍陈英兰,不料宇文惜诵却笑了笑,道:“陈将军的掌上明珠,我早已见过了。”
古枫又问起了陈英兰怎会在这里,这时陈英兰才忍不住向古枫道:“枫哥哥,我和雅姐姐正要去你的天枫院里玩,路过这片小杏林便顺便来看看这里的杏花。”
古枫似乎很了解陈英兰的性格,听说她是准备去他的天枫院走走,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怜爱道:“这里杏花开得很好,在这里赏赏杏花也不错的。”
陈英兰“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向古枫说道:“我们在这里谈到这杏花时,雅姐姐说这里的杏花开得太过绚烂了,不好,我觉得花不是越开越盛才好吗?花团锦簇的模样才惹人喜欢呢……”
说着陈英兰又将刚才与古雅的对话说了一番,古雅本想阻止陈英兰,却见陈英兰说得津津有味,古雅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只得作罢了。
听完陈英兰的话后,宇文惜诵脸上似有诧异之色,他看了看古雅那清丽素雅的面容,那浅浅淡淡的微笑,一双眼睛清澈而灵动,明明是这样年轻的女子,却是如此的清雅,倒是特别。
说起莲花来,那宇文惜诵便笑:“莲花仍高洁之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三妹清淡高远,此花与三妹最是相宜了。”
古雅微微一怔,似没有料到宇文惜诵会说自己清淡高远,而那陈英兰却来了兴致,忙笑着向宇文惜诵问道:“那杏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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