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言诚身子单薄,不善饮酒。”曹氏忙从旁解围。
“身子单薄,自小又没让他习武。不过区区一杯酒水,养生之道不是常说,少饮水酒,能够舒经活血,健体延年嘛!”定北侯兴致大好,就是不依。
“老爷说的极是,妾身愿意为老爷分忧,愿意为老爷健体延年。”曹氏急了,起身端过顾言诚的酒杯,说话就要代饮。
“哎,不过一杯水酒,言诚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想诏儿善酒能饮,不过是让言诚品尝一杯,好歹也是我定北侯的儿子,怎能不知酒的味道?”顾寅凯说这话,看样子今晚是非让顾言诚喝一杯了。
“娘,爹说的没错,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虽不能像大哥一般战场杀敌,可不能和大哥差得太多。”二十出头的顾言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已然被人瞧不起了,今日又是年节,一大家子人围坐,众人这么一架,面子里子都挂不住,端起酒杯就是一饮。
素锦眼睁睁的看着顾言诚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眼底却是流转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好样的!真不愧是我定北侯的儿子!”看顾言诚干净的杯底,顾寅凯甚是高兴,亲自布了一筷子菜,添置到顾言诚的碗中。
“谢谢爹。”顾言诚端过碗,缓缓的放下,嘴角却是露出片刻的凝滞。
“言诚,你没事吧?”曹氏紧张的小声询问。
“娘,放心,孩儿无事。”顾言诚硬挤出一丝笑意,左手却是在桌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爹。大娘,娘,大哥,言诚许是不胜酒力,想要出去走走,你们慢用。”片刻后,顾言诚缓缓的起身。彬彬有礼的拱手。旋即慢慢的向院外走去。
“老爷,妾身去瞧瞧。”曹氏的眼中浮起一丝担忧。
“哎,随他去吧!言诚又不是三岁的孩童!”顾寅凯笑道。
胸口一阵阵憋闷。一阵阵紧缩的疼。
啊!
顾言诚强忍着出了福园的门,整个人再也无法保持住平衡,跌跌撞撞的直奔馨园而去。
自小便被娘悄悄告知,患有胸痹之症。不能像寻常孩童般肆意玩耍,更是不能像大哥一般舞刀弄剑。
还记得冠礼那日。曹氏偷偷找来的郎中曾亲口叮嘱,此症随着年龄的增长,怕是也在不断恶化,许是要多加休养。切莫劳累,更是要忌酒水的刺激。
可是这些,娘从来都不让自己和旁人说起。只是说自己自小体弱易病,不善骑射。
小时候不懂。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顾言诚逐渐觉得自己的身子是一种耻辱,一种让他渐渐远离一个男人的尊严的耻辱。
不能激动,不能劳累,甚至……不能饮酒……
本就是个庶子,又偏是个病秧子;
本就在人前抬不起头,今日哪里受得了这般激将。
二十年的郁结和憋闷……只在刚才那一杯酒……
啊!
好疼啊!
顾言诚紧紧的捂住胸口,殊不知此时的他,早已面如纸色。
这酒……真是好厉害……
兴许……躺一会儿就会好起来吧……
顾言诚天真的想着。
本就是夜晚时分,别院的灯星星点点,顾言诚的视线开始模糊,终于……
!”耐耐的声音。
晚饭时分,沈心怡在兰苑包饺子,厨房内专心致志,又有炉火油烟吵杂,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喝沈心怡没了干系。
耐耐独自一人在院中踢石子玩,踢着踢着,不知怎的,就踢出了兰苑。
这会儿在那条小路上,竟是看见了倒地不起的顾言诚。
静夜,耐耐的呼声甚是清晰,刺激着人的耳廓。
“言诚!”依旧在福园的曹氏,许是母子连心,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老爷,妾身听到有人在喊言诚。”曹氏急了。
“老爷,不好了,有人看到二少爷昏倒在路上。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在哪?快去请大夫!”顾寅凯扔下筷子,快步跟了过去。
曹氏擦了擦泪水,疯也似的追了出去。
“傻子,走开!”一大波那啥匆忙的奔来,有人一把推开了伏在顾言诚身边的耐耐。
“不是傻子,是耐耐!”依旧是固执的纠正,可是没有人理会。
混乱中,顾言诚被众人抬置去了馨园。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到?”顾寅凯的声音。
“言诚,言诚,你张开眼睛看看娘!”曹氏的哭声。
“言诚!言诚!”顾诤诏紧张的呼唤着。
“呦,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红笺,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未到?”这个节骨眼上,颜氏即便幸灾乐祸,嘴上也得关切着。
“二少爷,二少爷,这可怎么是好?”素锦在一旁轻声叹道。
“娘,二哥这是怎么了?”绘春这会儿清醒,急的脸色都变了。
“绘春不急,大夫马上就来了。”素锦一面轻轻的安抚着绘春的情绪,一面嘴角闪过一丝异样的笑。
“心娘!心娘!”耐耐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平日里顾言诚对他和沈心怡最好。此刻,顾言诚骤然倒地,耐耐急得不停的呼唤沈心怡的名字。
为什么?
这小傻子莫不是疯了吧?
不是应该喊顾言诚的名字吗?
堂堂定北侯府的二少爷昏倒,和兰苑那位有何干系?
傻子嘴里没谎话,耐耐这么一闹,在场的众人脸上都阴云密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