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平安堂。”沈心怡自言自语着,好奇的走入。
耐耐听话的拉着沈心怡的衣角,跟在一旁。
平安堂,咸阳城里不是最大的医馆,却是最有口碑。
进门一面墙的药柜,无数的小抽屉上各式的标签。
“天麻、半夏、黄芪、党参、桑葚子、乌药、水蛭、巴豆、甘草、石斛、龙胆、仙茅、白芨……”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大牛屁股上抹胶一般的坐在诊台前,手臂前伸搭置于脉枕,一副急切等待诊脉的架势。
头发花白的董慈随后慢步进来。
“这位夫人,您是瞧病,还是请大夫出诊?”董慈的声音不疾不徐、浑厚有力却又抚人心脾。
“您忙,我随便看看。”沈心怡笑着摆摆手,自来熟的转身坐在了等候的座椅上。
“哦,若是歇脚,您随意即可。小睿,上茶。”董慈颔首,随即招呼学徒。
一杯清香的红茶,虽不名贵,却自有股诱人喝水的感官,热热的冒着白气,在这个冷冬还真是暖心。
“董大夫,您就给我再好好看看吧!我肚子真是难受啊!都快疼死过去了!”大牛依旧催促央求。
再次将手指按压住手腕,董慈闭目侧脸,仔细感知。
半饷。
“大牛,你脉象强劲有力,五脏健全,脾胃协调,若说真有什么,只是轻微上火。回去喝点茶水就好,我就不给你拿药了。”董慈摇摇头。
“董大夫,我没上火,我肚子疼!”大牛再次急了。
“无病啊!”
“真肚子疼!”
“大牛!你休要在这胡闹!平安堂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开的,你没病找事,莫耽误了人家需要看病的时间!”小睿早就不耐烦了,挥动着一杆药称就要打来。
“大牛!”一个清丽的女声。
循声望去,方才那个带着孩子进来的夫人,抽身走来。
“董大夫,这位是……”萧三跟着众人一直围在门口看热闹,这会儿生怕董慈怠慢了侯府的大少奶奶,忙上前准备告知。
岂料,沈心怡伸手一拦。
人家低调,萧三想想,住了嘴。
“你说你肚子疼?”沈心怡麻利的走向诊台。
董慈起身相让,仅仅因为她是个妇人。
“哪里?”沈心怡伸手触碰。
“就这!”大牛见有人搭理自己,乐得赶忙配合相指。
“这吗?掀起来我看看。”沈心怡很是认真的指指大牛的肚子。
掀起来?!
董慈怔住了,小睿怔住了,就是连萧三也怔住了,只有大牛一个人微愣了一下,却是乐此不疲的解衣露腹。
满是赘肉,毫无美感。冬日里不勤沐浴,更有股汗臭味散出。
沈心怡面无嫌弃的神色,只是随手拿了支桌上的毛笔,用笔杆戳着,目不转睛:“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
无外伤,无淤血痕迹,无肿胀……
“里面怎么了?”沈心怡再问。
“里面疼?”
“疼?”
“对。”
“怎么疼?”
“虫子咬。”
“虫子?!”
“对,我跟您说,半月前我有夜吃醉了酒,迷迷糊糊的睡在了马厩里。结果第二日我看到马厩的水槽中有好多小红虫,我一想,我喝了酒,定是口渴难忍,那夜水槽里的水我定是喝了……您想啊!那小红虫不就顺着水在我肚子里吗?疼啊!终日啃食我的肠子,疼啊!我快死了!”大牛从来就没把心里话说与人听,终于有人肯耐下性子来听他描述了,大牛激动了。
“哦,小红虫。”沈心怡附和,心说还真有这狗血的情节。
“是呢,虫子在我肚子里,疼。”大牛再次表示出痛苦。
“嗯,有很多虫子,我刚都摸出来了!”沈心怡随即再应。
摸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这位大少奶奶也太猛了吧!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当众掀衣服羞耻不知道吗?再说,哪里是摸了,分明是用笔杆戳了戳,这就感知到了?一没脉诊,二没舌诊,就定症了!
对了,她不是侯府的大少奶奶吗?应该……不会医诊吧……
“你稍候,我进去开方子,稍后借董大夫的宝地给你配药哈!”沈心怡皱着眉头,煞有介事的安抚了句,转身招手示意董慈跟到后堂。
“这位夫人……”董慈面露疑色。
“董大夫,您这有巴豆吧?”沈心怡小声问。
“有。”
“有剪刀吗?”
“有。”
“有恭桶吗?”
“有。”
“太好了,您待会给大牛抓点巴豆吃吃。然后就……”沈心怡附耳。
“什么!在平安堂拉!”董慈惊呼!
沈心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您小声点,必须得在这。”
几番磨磨蹭蹭,董慈望着沈心怡的背影盖上了恭桶的盖子。
“您放心,巴豆少许,只要拉一次就行!按我说的法子来,必能治他的病!”
“可是……”
“别可是了,要不然他赖着不走!您做不了生意!”
“好吧……”董慈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少许巴豆打成粉,热水冲了,送到前面。
“大牛,药好了,快趁热喝!”沈心怡递过杯子。
“药!终于有人肯给我开药了,还替我煎好!”大牛泪流满面,一口气将巴豆水喝得干干净净。
谁知。
杯子刚放下。
“哎呦!”大牛捧着肚